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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曾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进取与谦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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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晏观从第三桥穿过,径自去了食堂,到了最后一个没什么人的窗口。

“两块菱角糕,谢谢。”

“菱角糕没了,同学吃点别的噻。”

“没了?”

“是噻,全被买走了,说要喂狗,这些瓜娃子呦。”员工小伙嘟囔道。

晏观退后了一步,又仰头看了一眼价目表,转身离开了食堂。

他没有跨过藤桥回去,找了个草坪坐下,左手撑地,伤痕累累的右手掀开了衣服。

不出所料又是一道淤痕,晏观掏出了纪怀止给的药,把最后一块挖了出来,在手上化开。

刚涂完就听见了不少的脚步声。

“呵,在这呢。”

晏观睁开眼,看见了陈御几人,坐直了身体,蹙了蹙眉。

“把你手伸出来。”

晏观不动,就被人押着,把他的左手拉了出去,按到了地上。

陈御上前,抬脚碾了上去。

压抑的痛呼声从晏观的喉咙中溢出,他痛的浑身发抖。

“别……”

陈御依旧不断的加大力气,几乎快踩断他的指骨。

“你很牛逼是吧,用左手测灵压,那是纪家人的特例,你也配?”

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自己,所以指尖的灵力在聚集,却只是徒劳的跳跃了几下。

“哈哈哈哈哈”头顶有哄笑声响起,他们碰了碰腕间的灵扣,有人召出了水弹砸在了晏观的身上,于是校服被浸透,头发真的像是水草一样贴在了脸颊上。

陈御一直宣扬自己天生灵力丰溢,没有想到在第一次测灵压就输给了晏观,还是输给了他的左手。

晏观听到他提及了灵压,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水滴从他的额间滚落,他冷笑了一声,一言不发。

“妈的,又哑巴了,东西呢莫穹?”

“在这。”微胖的男生站出来道。

晏观抬了抬头,看见他呼哧呼哧的从后面提了一大堆袋子出来,尽数倾倒在地上,里面全都是……菱角糕。

晏观的呼吸急促起来,碧绿的眸子闪了闪。

几人笑着踩了上去,几乎把它踩成了泥。

“这种东西,估计连狗都不吃吧。”

“反正他也不如狗。”

“我们家的狗还要穿衣服住狗屋呢,我可从来没见过花奴穿衣服。”

他们松开了晏观,陈御蹲到他面前,像是叫狗一样的叫了他几声,晏观的身体一直在抖,再次低下了头。

“你们…别太过分…我如果告诉陈院长……”

“哈哈哈哈哈”他们肆无忌惮的笑着,笑弯了腰。

“他也太好笑了,不知道陈院长是你二叔吗?”

陈御站起身,摊了摊手,“谁让我低调呢。”

他用足尖点了点地上那一滩烂泥,“喂,你要是吃了,我们就当你是狗,今天就放过你,你要是不吃,就把你扒光了栓到三桥上去。”

看似是选择,实则是没有选择。

等到所有人远去以后,晏观把手指伸进了嗓子眼里面无表情的搅动着。

“呃……”

泥沙、草石,尘土…菱角糕,好一道大餐。

晏观踉跄着踏上了桥,回到了新生区,路过操场时,看到某处角落插上了熟悉的旗。

他仰头望了望天,调转方向,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办公室。

“这是怎么了?”顾主任放下笔,瞥了他一眼问道。

“陈御。”

“陈院长的侄子啊,那孩子,就是这么贪玩。”顾主任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

“贪玩?”晏观反问道。

顾主任偏了偏头,似是不解他为何要重复这两个字。

晏观没再说话,解开了湿漉漉的衣服,搭在椅子上,赤着脚走了过去。

顾主任年纪大了,时常硬不起来,几乎每次都要他用嘴伺候的差不多了才肯插进去。

晏观每次都只是默默的舔弄,这回却含了一会儿就皱着眉退了出来。

“今天……”

“小晏晏,这样不乖,哈……刚有点感觉,快,吃进去。”

晏观没有再多说一句,用被碎石划的伤痕累累的口腔伺候着。

等到他硬起来的时候,晏观已经满嘴都是血沫,他转了过去咽进肚子里,等着那根棍子捅进来。

“喔……不愧是…花妖,不用润滑就这么湿,你可真是我的宝贝……”

湿衣服再次穿了上去,晏观脚步虚浮的离开了办公楼,夜幕已经降临了,一些人往学院门口走,结伴归家,一些人还在忙院内活动,聚在操场上讨论,新生楼一楼的灯亮着,里面还有在书屋看书的人。

晏观没有回家,找了一处角落坐下,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灵境大小二百多领,却没有花妖的容身之处。

他们做着最低贱的工作,拿着少得可怜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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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受着最多的欺凌。

其余妖类的地位虽然也不高,但起码能够在各行业中看到他们的身影。

只有花妖,除了等到活不下去的时候卖身为奴,似乎就再也没了别的办法。

他们活在拍卖会上,活在勾栏里,栓在高门大户的院子里,跪在贵人们的胯下。

再过些年,花妖一定会越来越少,某一天所有的花妖,都将生而为奴。

可怕的是,那时他的每一个族类都会觉得,卑贱理所应当,这就是他们的命。

晏观不害怕疼痛,无论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心脏的疼痛,因为这是他还清醒着的证据。

灵力是他唯一的倚仗,安溪学院是他不能舍弃的阵地。

他只能忍,不能退。

只是他坐到了整个学校都空无一人,坐到了华灯亮起,平淡的眉眼里还是翻来覆去的写着四个字:心绪难平。

少年纤细的腰肢弓起,他在害怕。

害怕注定过于艰难的前路,害怕下一场晨光,害怕言语,害怕行为,甚至害怕视线。

勇气一点点消散,少年意气,血性,都成了他可望而不可及的空楼。

晏观站起身,让风从他身侧呼啸,他顶着风,往夜色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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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观,你来给大家展示一下灵气化形。”

又一节实操课,晏观听闻以后站了出去,站到了灵斗场的中间,他垂了垂头,抬起右臂,指尖溢出灵气,它们萦绕了一会儿,慢慢聚集,还没等到成型,突然闪了闪,噗的一下消散。

“对不起,老师,我还不能化形。”

实操课的老师,也就是之前为他测灵压的那位,闻言皱了皱眉,继而失望的挥了挥手。

晏观弯了弯腰,拉下了袖子退到了一边。

下了课,藤桥上此时人是最多的时候,晏观讨厌人多的地方,他想随意找一处躲清净,正走着,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晏观回过头,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纪怀止?”

他抓起晏观的手腕,把他的右手抬到自己眼前,“化形给我看。”

晏观犹疑着,还是轻而易举的化了一滴水珠。

“为什么刚才不行,现在就行了。”

晏观挣脱开,垂下眼睛,“和你没关系。”

纪怀止低笑了几声,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身子向后仰了仰,靠在一颗树上。

晏观明明满身都是防备的姿态,可他却没有离开,他在原地静静的站着,似是不舍着什么。

纪怀止又突然靠近,低下头凑到他脖颈旁,晏观的瞳孔缩了缩,感觉到衣服好像动了动了。

纪怀止拉起了他的口袋,把东西扔了进去,瓷器撞击的声音,晏观熟悉,是他之前给的药。

“怎么总是受伤,嗯?”

晏观抬眼看他,在他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注意到了。

那日用左手测灵压,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想法,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那样做。

也许只是怕右手的伤被纪怀止注意到,让他错以为自己不肯用他给的药。

这次两只手都是伤,避无可避,可他从来没敢相信,纪怀止真的注意到了。

久未有波澜的眼睛突然被沙子迷了一下,他的眼尾红了起来。

我……在他眼里吗?

晏观不知在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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