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显然一愣,看向我的眼神似乎也有些复杂,“你不是说你做前空翻最难了吗?”
“那是十年前,”我欠揍地歪着脑袋笑他,“小朋友。”
“很累的吧?”叶帆的眼睫颤动了一瞬,我这才看出来,原来他眼里的情绪是心疼,“你会受伤的。”
暧昧的光线中,我凝视着他的面庞,沉吟片刻,反应过来其实是林渡舟在心疼我,但他从来不说出口,借着叶帆的存在,他直截了当地问,“你痛吗?”
我笑道:“练久了就不痛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刚学跳舞的时候,压腿才最痛呢。”
叶帆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他皱起眉头,大声追问,“叶清川,我是想问你后来受伤的时候,觉得很痛吗?”
夜风中我们站定脚步,面前的人神情确实像当年的我,可每一句话都是林渡舟说出来的,我想叶帆也知道,他想替林渡舟给我迟来的关心,因为他早就品味过林渡舟压抑的汹涌情绪。
林渡舟没张嘴,林沉岩也憋着,小黄豆成天不出来,好在叶帆能帮他们说说心底的话。
晚风吹得发丝轻轻飘扬,我看着叶帆认真的表情,说了实话,“嗯,很痛。”
我与叶帆目光交汇,在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问从前的自己,“如果你知道你会受伤,也有可能不能再回到舞台,你还会继续跳舞吗?”
风把发丝吹乱了,叶帆定定地看着我,或许因为他在林渡舟的身体里,所以他犹豫了片刻。但当风过境,他摘下了脸上的眼镜,我知道他在作为曾经的我,给出郑重的答复,“会的。”
说罢又强调,“但我会小心一点。”
“好吧,”我耸了下肩膀,听出来他在刺我,“不好意思。”
气氛有点微妙,我指着木栈道,恳切地问:“要我现在翻一个吗?”
“我看过了,”叶帆一脸不屑的样子,转而又诚实起来,“说实在的,听见你说你做‘云里前桥’比别人都轻盈,还是挺震撼的。我也能做,纪南也能做,但都不够漂亮。可你说出来好像很无所谓。”
当然了,我心想,因为我就爱对晚辈吹牛。
“看好了。”我往前走了两步,站定之后,蹬地、拎胯、摆腿,打手、冠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风从耳畔轻轻钻过,木栈道上的灯光微微一晃。
我回头,叶帆还站在原地,疑惑道:“你落地怎么没声音?”
“对哦,好奇怪诶,”我粲然,发现他已经把刚摘下的眼镜戴回去了,我甚至觉得这样一个日常又简单的前空翻,他恨不得拿显微镜看,于是心里开怀,走近了挽住他的手,拉他继续往前,“考察结果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