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甜了。付烨想。
窗户外面的光晃进来,在瓷勺上面渡一层浅色的边,有些也落到了咖啡里。付烨又想,很久之前,他是从来不愿意喝这样甜的咖啡的。
林千辰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完,用纸巾沾了沾唇角的泡沫渍。他打算再点一个小蛋糕,却听到付烨叫他,“小辰。”
林千辰看向自己小叔,他的杯子里还剩一小半咖啡,也许是太甜了喝不下去。付烨盯着杯子,好一会才继续说,“我们带你去看的叔叔,就是我以前的爱人。我和他,还有你父母,都是很好的朋友。”
“嗯。”林千辰点了点头,说,“但我很少听你提起过读书时候的事。”
“嗯,过去太久了,忘记了很多东西,也忘记了可以拿出来给小孩讲故事。”付烨笑了笑,说,“你愿意听,我就和你说吧。我们都是华裔,但阿裎的家在柏林。他喜欢伦敦的花和树,所以他要来伦敦念大学。他读商学院,我比他大一级。那时我还不太画画,成天想着怎么赚钱。”
“伦敦有几个华侨留学生专门的俱乐部,有很多人,偏偏就是我们四个凑在了一起。我们和你父母,甚至都不是一个学校的。”付烨笑着说,“我们当时玩得特别好,你父亲是学编导的,还会画画,当时很讨女孩子喜欢。身上就带着那么点……搞艺术的气质?跟我们这群工科出身的人一点都不一样,他过的生活更存粹,也更浪漫一些。皖庭也是商学院的,她那时也不太说话,但是跟我们争起概率来咄咄逼人。我那时候还有点怕她,学习差都不敢和她说话。”
“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伦敦里外走了几遍。伦敦真的很有意思,特别是在那个年代。老旧漂亮的教堂、昏暗潮湿的地下室、挂在壁橱两旁的镂空的灯、冬天里燃起来的篝火……这个城市对于外来者而言就是这样神秘有趣,它古老庞大,包容了很多东西,也包容了我的爱情。”
“我很爱阿裎,他很温和,也漂亮。皖庭在没有和你父亲谈恋爱之前,每次多出来的烤饼干,全是阿裎的,说他太瘦了。”付烨低着眼睛说,“我们一直这样过着,直到他大学本科毕业,那时候我和皖庭都在念研究生,而你父亲想去伦敦以外的地方看一看。所以我们打算一起去一趟法国,然后是去意大利,把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都用在旅行上,再对以后人生做一个具体的规划。”
“在这之前,阿裎带我们来了一趟柏林,把我们介绍给他的家人。他的母亲对我们很和蔼,特别是对我,见到我总会笑。她每天都会给我们做下午茶,还会裁一玻璃瓶的花。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阿裎已经和家里说了我们的关系,也不知道我已经被他的家人包容与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