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菁…要吃饭了。”晓星尘的眼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拿着饭碗站在门口,温柔的叫着院子里坐在空馆上的白瞳少女。
这几日总会这样,吃饭时阿菁总会吃几口就跑,只说没有姐姐做的好吃。
晓星尘从篮子里拿出来个苹果,就会看好久。
阿菁会把烧开的水倒进一个有些旧的奇怪容器里,之后又会从里面倒出水来吹着喝。
晚上睡觉时阿菁都会反复摩搓自己的小竹床,然后躲到被子里抽泣。晓星尘则在手里捏着几颗糖,垂眸看很久。
“已经三天了,确实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宋岚又道“此地不宜久留了,明日咱们就离开吧,带着阿菁姑娘。”
“好。”
薛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四周,树木环合,花木丰茂,不远处有个院子,院子里面有几间屋子。
他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唐暖,坐在草地上,四周安静的可怕。没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一切仿佛是静止了,被定格了。
他想了好久,隐约觉得这和唐暖曾经在自己眼前瞬间消失有关系。可到底为什么他不清楚,也没工夫了解。
明明之前一切都是好的,每天能吃到糖果,夜里和暖暖坐在山顶,吹着风看着星空。偶尔逗一下小瞎子阿菁,欺负一下晓星尘……
而现在,看着唐暖昏死在自己怀里,没有要醒的迹象。他也不敢动,抱着她的动作持续着,不知道多久。要不是唐暖还有呼吸,要不是她的伤口已经止了血,开始有愈合的迹象,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
夜幕早已降临,四下寂静,少女盯着四周反复的看。
“阿菁,要走了。”晓星尘挽着拂尘背着霜华,仿佛夜色中一抹月光。
“我想带走姐姐的东西。”阿菁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东西。一个有些旧的小包,里面已经没什么东西了,还有一个掉了颜色的水壶
“……带上吧。”晓星尘点点头。
宋岚手持拂尘,身背长剑,在夜色中也挺拔而沉稳。看着自己的好友与小姑娘相对沉默不语,叹了口气走过去。
“我们走吧。”
薛洋发现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天永远都是亮着的。
他看着怀里的人满脸血污,自己的伤口也没处理,他觉得不能这样坐着了,于是小心翼翼的抱起唐暖,朝那边造型有些奇怪的院子走去。
跨过棕色木板错落有致的围起的低矮院墙,路过墙边已经高过人的绯红如血的杜鹃花树,就看见院落里一口咕噜噜冒水的活泉,泉水流出就朝着后院看不见尽头的树林而去了。
院里的屋子虽然依靠在一起,却不像是一次搭建的,有木屋,石屋,还有仿佛砖累砌出来的屋子,屋顶还有尖尖的角。
薛洋抱着她进了最近的一间屋子,歪打正着是一间卧房,鹅黄锦缎的床幔一直垂到地上,与雪白的绒毯柔软的贴合,四周墙壁上镶嵌着花形的灯罩,把它们打开能看见龙眼似的夜明珠闪烁其中,错落有致,将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薛洋更加确定,是唐暖刻意带自己来了这里的。
他找到门角处的铜盆,去屋外接了泉水。在屋里寻了一条干净的帕子,把她脸上的鲜血擦得干干净净的。又看见她胸口大片的血污和腹部的伤口,心揪着痛,想到她为何成这般模样,怒气也在心里翻江倒海,却不知是恨别人还是恨自己。
在屋子里四处翻找出许多干净的白绢,又随便捞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他小心翼翼的剥开了她已经让血晕染的更加殷红的红裙。褪一个姑娘的衣裙,不带任何不该有的情绪,只是小心的仿佛是在做一件极其艰巨又重要的事情。
好不容易把衣服褪下来,薛洋再次把沾了血污的帕子洗净,将她的身体细心的擦拭,将伤口边的血迹一点点拭去。
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那水沾到伤口的一瞬,唐暖的伤口仿佛在愈合生长,薛洋以为他看错了,又轻轻沾了一下,果然是在愈合。他欣喜若狂,又打来一大盆泉水,一点一点小心的为她擦拭。
薛洋坐在床边,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白玉无瑕。唯一刺眼的就是她心口和腹部虽然合起结痂却非常狰狞的剑伤。
越是这样美得夺目,薛洋就越是觉得那两道伤疤刺眼至极。
他把那些脏了的衣服全都丢下床,把之前找到的干净衣服都拿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扶起她,为她仔细的一一穿戴起来。
给她换了件宝石蓝色的烟纱长裙,因为是系带的穿起来并不复杂,也方便薛洋随时查看她的伤口。只是给她穿衣时触及她细腻的肌肤时,心里还是颤了颤不自觉的脸红了。
他静静地看着这四周精致奢华的陈设,就知道这一切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