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血月
余穆尧被人揪着脑袋,从湿冷的板凳上抬了起来,嘴里腥臭的碎布被取了下来,他眼前一晃,他的枪又落回了他手里。
他看见王擎宇和施刑的士兵耳语,王擎宇远远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走了。
余穆尧追在他身后:“天快亮了,是军师想通了吗?元耘的尸体如今在哪里,你快带我去看看。”
他眼见天方露白:“元耘留下的那封血书可有交到你手上?军师可还留下了什么别的嘱咐吗,你快告诉我。”
他说了一路的话,焦急得不行,王擎宇觉得他吵人,停住了步子。
余穆尧这一年又拔高了些个子,王擎宇高壮,两人如今身量也差不了太多,他鼻梁一下撞在人家硬邦邦的后脑上。
余穆尧吃痛,两手捂着鼻子:“唔,疼……”
王擎宇开口也是冷飕飕的:“军师寅时就领兵出发了。”
余穆尧急道:“他怎么能出发呢,那得备一匹快马,算下来也不过一个时辰,他们还远没到山脚,我还能追得上。”
王擎宇转过身:“你就在营里守着,哪里也别去,你再闹出些别的事情,先前五十记军棍照领不误。”
余穆尧:“难道不是元军师放得我吗,既然他想明白了,为何又还要出兵?”
王擎宇想了想,若对着余穆尧从头说起,怕是半天解释不清,他不胜其烦,随口道:“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你如果再不守规矩,你的萧先生可就不止替你挨那五十军棍了。”
他这话一出果真奏效,余穆尧呆在原地,骤然色变:“什么五十军棍,什么替我挨,这是什么意思?”
王擎宇懒得与他说,见他发愣,老早走远了,余穆尧于是掉头跑去找萧仲文,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人,一路上逮着个人就问个不停。
有些平日里瞧他不起,心术不正的,本来想借机嘲弄他两句,被他沉得怕人的脸色唬得不敢造次。
日头都高升了,余穆尧始终找不到萧仲文,元军师一行如今也走远了,他去找元琴,元琴满腹心事,也不待见他,干脆说萧先生如今压根不想见到他。哪哪都碰了一鼻子灰,余穆尧满眼阴郁,扛着枪重新又回到了他东门的岗上。
他们说,他被放出来是萧先生替他求的情,是萧先生替他挨的军棍。
是真的吗。
边关的寒风凛冽,迎面刮得他眉骨生疼,他泪水蓄在眼眶里打转,冻成冰了,掉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