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讷讷:“姓郭,叫三个石头……饿,太饿了……”
男子无奈:“可是名磊?”
他摇头:“他们就叫我石头,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男子摸了摸他发色枯黄的脑袋,没有说话。
那些普鲁人包抄过来了,他们个头粗壮,人人都能使沉重的斧头,一斧头就能劈开一个中原百姓的人头,他们发出难听的笑声,冲这边杀过来了。
城隍庙被搜刮得所剩无几,他无处藏身,畏缩地躲在男子怀里,祈祷头顶的城隍神能够庇佑自己。
普鲁人的脚步震天动地,佛龛上神像摇摇欲坠,自身难保,他到底是个孩子,止不住呜咽起来。
那些眸色各异的普鲁人向他们亮出武器,逼近眼前的时候,男子捂住了他的眼睛。
一柄银枪从身后倏然穿出,人群尖叫,脚步仓皇,方寸大乱,他听见尸体砰然倒地的声音,滚烫的血溅到脸上来,他下意识睁眼要看。
覆盖在他眼睛上的微凉手掌仍不肯撒开,不许他看。
余穆尧面无表情地从笨重倒地的尸身抽出枪来,普鲁人被骤然出现的杀神惊住,见他背后不曾有同伴,又纷纷举起武器,朝他劈去。
余穆尧枪出如龙,这等货色不足与他一战,他长枪一扫,寒芒所过,难留活口。
他先是挑了一人的脑袋,见普鲁贼兵仍不依不饶轮起斧头杀来,尖枪一扎,一挑,便刺破对方手腕,那人还不及叫疼,他持枪再攻,一下便穿透了对方咽喉。
普鲁人普遍壮硕,肌肉紧实,余穆尧出枪,专捏人七寸,攻人软肋。
他枪法豪迈,收放却轻灵,如游龙出入,才盏茶的功夫,场上五人,皆殒命于他一柄长枪之下。
普鲁士兵最后一颗脑袋落了地,余穆尧垂下手,枪身满蓄杀意,微微在抖。
他发觉掌心里全染了乌血,便在衣裳上局促地擦了一擦,伸手,要拉萧仲文起身。
萧仲文腿脚有些麻痹,抱着怀里的小孩,慢悠悠站了起来。
郭磊睁开了眼,满室的血腥味浓郁得叫人喘不上气来,他看了满身满脸浑是血迹的余穆尧一眼,害怕地往萧仲文身后躲了又躲。
萧仲文拍了拍他:“是他救了我们。”
“去见过余将军。”
郭磊探过脑袋,眼神呆呆愣愣的。
余穆尧咬了咬唇,转身便走。
萧仲文轻描淡写道:“他饿极了,走不动路,还麻烦余将军背他一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