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照片跟苏墨有什么关系呢?正当江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听到楼底下传来钟师傅的气急败坏的喊声,气喘吁吁的:“我说你到底找销售科的谁啊?”
江宇连忙把照片理起来,一股脑地往袋子里塞,耳听着楼梯口有力的皮靴声已经迅速到了门口,他把抽屉一开,剩下的照片单胳膊一胡撸,全扫进抽屉里。刚弄好,一个身材魁梧穿着黑迷彩厚夹克的中年男人就砰一声推开门出现在了销售科的门口。
男人抬眼瞟一下门上的牌子,顿都没打,抬脚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江宇手上的袋子,“这是苏墨的快递?”他声音沉眼神压迫有力,江宇条件反射地就点了点头,问他:“你是……”
男人上前一步把袋子夺过来检查,冷冷质问:“里面的东西你看过了?”
江宇被男人眼神一扫心里忽然紧张地跳了一下,眨着眼心虚地摇了摇头,这时钟师傅也喘着跟进来了,不满地训斥:“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登记就进来了喊你没带耳朵啊?”
“最好你说的是实话。”男人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转身越过钟师傅,话音还在屋子里呢,人已经没影了。钟师傅紧跟着又骂骂咧咧地追出去了,留下江宇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张嘴皱眉搞不清状况。江宇后知后觉地站起来,跑到走廊的窗玻璃那里往大门口看,哪里还有刚才那人的影子,快得闪电一样,早已经翻出公司大门了。旁边质量部的小姑娘探头出来问什么事啊,钟师傅刚喊什么呢?江宇皱眉望着外面根本就不回答。这时候外头二楼墙上的铃声忽然响起来了,是吃中饭的时间到了。而江宇就在这吵人耳朵的铃声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照片上那个面熟的人像谁了。
中饭江宇也没有去食堂吃,央隔壁的小姑娘给自己带饭。他一个人窝在位置上用电脑搜之前的商业新闻,江宇一向是很关注汽配圈相关的一些采访和报导的。搜来搜去他想找的那两篇都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一篇最新的八卦,丁竞元和那位慧海集团的千金的合照。
没错,照片上的人就是长江集团的继承人丁竞元。江宇把照片拿出来比对,是他,是年轻一点的丁竞元。
看来苏墨和那个丁竞元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啊。是什么关系呢?需要专门送这样的照片过来给苏墨看,然后又有人给夺走了。明显送的和夺走的还不是一个人。
江宇本来就心眼子多,如此这般仔细琢磨了一下,加上答案本来也不是多难猜,真相便隐隐浮出水面了。
他先是惊讶,苏墨原来是个同,就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藏得够深的;然后是妒忌,就算是个同,那也是和那个丁竞元有关系的啊,丁竞元是什么人啊,丁竞元是他这样的人只能在报纸杂志上看到的一个名字;然后是鄙夷,整天一本正经的,原来私底下是这副见不得人的样子;然后又是各种怜悯,哎,做个同也不容易啊,想和那个丁竞元上床又是那么容易的事么?人家是什么身份,苏墨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这不,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了,把这种照片都寄到厂里来了,目的肯定是要他知难而退。想他一个外地人,在这边没亲没故的,一个人生活,每月还有那么重的房贷要交,也够不容易的。
江宇如此这般带着点隐秘的优越感自鸣得意地感叹了一下,幸好是被他看见了,这要是被什么多嘴多舌的小姑娘看见了,这工作,苏墨怕是做不下去了。江宇想到刚才那个男人临走时说的那句话,颇为不屑地撇撇嘴:以为老子是吓大的。他把照片重新欣赏了一遍,找出了一个结实的牛皮纸信封,将照片放了进去。
这边,梁远在绵绵冬雨里两步助跑加一个撑手直接翻过了恒远那道半新不旧的伸缩门,飞速地将钟师傅的呵斥抛在了身后。
他将纸袋子往怀里一塞,掏出了手机,先给乌市那边的人打了一个电话,挂了然后很快打给了丁竞元。
“丁先生,有人给专门送了一打照片过来……不是邮寄……写的是收件人苏墨。”
“不是,照片上全是你,和不同的人进出酒吧和各种酒店。”
“已经被拆开了,有可能是看过了……男的,一个科室的……知道了。”
“乌市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学校和苏先生家里一直有人暗中盯着,您放心吧。”
“这个送照片的人怎么处理……知道了。”
梁远挂了电话,沿着往镇上去的水泥路,快速路过了两根排高压线的水泥柱子。那个送照片的私家侦探此时正抱着一跟水泥柱子,两手腕子被几条白色塑料扎条首尾相环地困住了,此时已经浑身都淋湿了。
“妈的,你把老子放了。”他恶狠狠地冲梁远喊。
梁远目不斜视,快速地消失在了雨幕里。
九十一
丁竞元看完手里的照片,车也已经开到了楼下。雨还在下,尽职尽责的司机大叔并没有立即下车给老板开门撑伞,只从后视镜里观察情况,很明显后头的人是在生大气,冷着一张脸,坐着一动不动的。母亲这是在挑衅。丁竞元非常火。
“一会粥要冷了。”司机尽职提醒,因为去了趟中医馆,又去了趟金牛镇见了个人拿了一个包裹,其实这会已经过了饭点了:“苏先生估计早饿了。”
提到心上人,丁竞元这才呼出心中一口恶气,抬腿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