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知晓自己的身世。那个秘密从叶世歆假死的那刻起就已经被彻底尘封,永远不会再重见天日。
无知无畏,无知才能幸福。他们谁都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她这一生就该平安顺遂,无忧无扰。
两人从京城脱身以后,穆迟和徐成靖继续镇守北境军营。谢砺则去了太医院任职。画眠留在京城,嫁了一户好人家。
——
早膳过后,林木森去了趟药铺,将那些新进回来的药材放置好。
叶世歆上午跟着张嬷嬷一起给孩子做鞋。她绣活拿不出手,也就给张嬷嬷打打下手。
两人有说有笑的,时间过起来也很快。
晌午的时候,邻居家的孩子有些头痛发热。母亲带着孩子来找叶世歆看看。
叶世歆看过以后,给孩子配了点药,让他回家煎着喝。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午膳过后,林木森要去若虚湖捕鱼,给叶世歆加餐。
叶世歆在家闲着没事,就想跟他一起去。
张嬷嬷不放心。她好说歹说才套上斗篷出了门。
若虚湖离村子不远,村民们一年四季都到湖里捕鱼。
两人共撑一把伞,慢腾腾地走在路上。
雪花乱舞,寒风呼啸,很快就将两人的头发给染白了。
天寒地冻,湖面早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隔着冰层,鱼儿们在水中肆意游淌。
“在这儿坐着,哪里都不许去。”林木森拖来一架破竹筏,横放在岸边,扶叶世歆坐下。
他不敢让她下湖,就让她在岸边坐着,他自己下湖捕鱼。
她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包零嘴儿,“我就坐在这里吃东西,哪儿都不去。”
林木森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并将斗篷的帽子给她重新戴好,宠溺地望着她,说:“今日捞一网就回去,不管它有多少鱼,很快的。”
“嗯。”她挥挥手,“去吧。”
日光照在冰面上,发出刺眼的光芒。男人的俊颜藏在太阳下,好看得不像话。他细密的发梢上蒙着水光,湿漉漉一片,在倒映着雪光的天色里微微发亮。
他一手拿渔网,一手拿木桶,慢腾腾地往湖中央走去。
每走一步,他腰间的玉佩就会撞击到他的佩剑,发出一阵有规律的声响,在静寂的环境里清脆如童谣。
冰面很滑,所以他走得很慢很慢,那一路变得漫长又空洞。
湖边是积雪,湖面上是冰层,耀眼洁白。
若虚湖的景色无疑是很美的。
叶世歆始终记得几年前的那个炎炎盛夏,林木森送了她一湖的萤火虫。
来北境两年,他们每年都会来若虚湖看萤火虫。泛舟穿梭在芦苇荡里,水声澜澜,萤火虫漫天飞舞,亮晶晶的,比群星还要闪耀。
叶世歆透过冰层,看到许多鱼儿游来游去。它们被冰层紧紧困住,跳不出来。
不过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等到来年开春,天气转暖,湖面上的冰层就会融化掉,这些鱼又可以跃出水面,重获自由。
曾几何时,她和林木森也像这水中的游鱼一样,被厚重的冰层紧紧困住。在那一小方天地里面对无数的争斗与猜忌,历经艰难险阻,身心俱疲。
可他们最终还是突破了冰层,摆脱了牢笼,过上了真正属于他们的生活。
她生来就不属于皇城。因缘际会让她入了那座皇城。最终也没能久留。
眼下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才是她所喜欢的。
林木森只撒了一网,却收获颇丰。大鱼小鱼活蹦乱跳。未来好几天的鱼汤都够了。
他带着他的战利品回到岸上。叶世歆啃了一地的瓜子壳。
男人看着满地的瓜子壳不禁失笑,“你倒是一点都没让自己闲着。”
“嘻嘻。”她指了指自己圆鼓鼓的肚皮,“不是我想吃,你是儿子想吃。”
林木森:“……”
这姑娘倒是挺会为自己找借口。
他哑然失笑,“你这么惯着他,他以后铁定也跟你一样贪吃。”
“能吃是福,山珍海味没有,几斤瓜子他娘还是供得起的。”
她瞅了一眼,惊叹道:“这么多啊!”
男人勾唇轻笑,“今天运气不错,晚上让嬷嬷给你炖鱼汤喝。”
叶世歆说:“我要喝鲫鱼的鱼汤,鲫鱼汤更鲜。”
林木森:“有三条鲫鱼,一日一条。”
战果丰厚,两人准备打道回府。
坐得久了,叶世歆的腿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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