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什么。”许露一节节地往上爬。爬到顶点,跳了上去。
“真的?”他跨步追了上去。
“嗯。”
“季恺,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她的眸子在夜空中扑朔如星辰。
季恺仰头望她,这一瞬间,他真的在认真思考。
“好人。”
许露噗的一下笑出声,这直男发言。季恺一脸正经,“不是么?”有时候,他看起来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知道我父母的事。”她收了笑意。
她站在阶梯最高层,一时间较他高了许多,季恺和她说话需要仰头才行。他双手环臂,“我最近好像不太正常了。”
季恺没接她的话,继而自言自语道:“总是想见你。”
“你知道我从来不看微信消息的,现在我连你微信步数都在刷。”
“像个傻子一样总是搜索你的名字。”
“许露,我现在应该”他那双幽深的眸子盯住她的。
广场的阶梯还有前几日倾盆大雨留下的水坑,肆意的风卷起坑里的水汽呼啸而来,冬日的凉意沁入骨髓。许露裹紧大衣,正想跳下高台。听到季恺的话,背脊僵住。
她抿着唇,瞳孔一点点放大。她上前一步,捂住季恺的嘴。
他的话被打断,顺势,许露跌进他的怀里,鼻腔顿然被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侵占。
她揪住他的夹克外套,“季恺。”她语调极轻。
季恺的喉结焦躁不安地上下滚动着,无言良久,他放开许露。
夜很深了。
*
许露回到家时,感觉演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戏,这两天的事加起来太多,她的脑子快要被这些事塞满。
微信的群聊里,张导发了一个大红包安慰了一下大家,好在火灾对剧组影响不大,很快就可以复工。
许露搜索了季恺的名字,弹出的除了和自己的绯闻就是fg公司现在的危机。腹背受敌,舆论都在看向fg下一步的动作。
她心绪很乱,满脑子都是季恺今天和自己说的那句话,季老爷子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她是个胆小鬼,可季恺不是。
天一亮,季恺出现在岁荣家的院子里。岁荣以为自己眼花了,眯着眼睛再瞧,确实看见了一个高瘦俊朗的男人满脸阴郁站在自己房间窗户门口。
季恺举着手机:“八点。”
“我擦,季老板,一个月休一次能不能让我睡个懒觉。”岁荣炸毛。
季恺重复:“八点了。”
季恺这人很轴,昨天说今天八点让自己陪他去趟商场,没想到这丫能准时出现,八点整,一分不差。
真是无情的资本主义。
八点一刻,岁荣被季恺拽住了家门,塞进了自己的车里。岁荣脑袋凑近季恺,“你现在有那个昏庸帝王的味了。”
季恺拍开岁荣,“没到那一步。”
“所以你昨天和人家表白她回你啥了?”岁荣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知道?”季恺干咳了一声,强装镇定。
“不是吧,真表白了?”岁荣笑了,“我就随便炸炸你的。”话音刚落,一个冰凉的爪子就伸进了自己的后脖颈,岁荣惨叫一声,“大哥,你昨天和你家老爷子为了许露抬杠的事早就传开了好不好。”
季恺挑眉。
“冲冠一怒为红颜。”岁荣推搡了他一把,“季大昏君。”
两人到horsemall的时候,玉器店刚开门。柜员大多在低头整理,岁荣懒懒地倚着门沿,“这什么时候开了一家店。”
“新店,听说老板手艺不错。”他带着设计图进去,问柜员,“我和刘老板约的今天。”柜员刚整理好货架上的手镯,摘下手套去接季恺的玉佩设计图。
“学姐?”他惊骇道。
眼前穿着工作服的女人也僵住,手悬在半空。她素面朝天,但细看五官精致漂亮。长发盘成小揪,伸出手的半截胳膊枯瘦如柴。
“小恺?”
门口的岁荣幽幽地同季恺进来,本是一张的嬉笑的脸,此刻却凝滞成冬日刺骨的冰。
在季恺印象里,学姐林园草是个很高傲的女人,从小习舞,无论站起坐下永远后背挺直。当年岁荣也是因为人好看才追,不知怎么追着追着,就彻底上了头。
从小到大的花花公子,一时间为了她炸了鱼塘,全心全意的当起了二十四孝好男友。本来岁叔叔还担心岁荣不好好学医,没想到自从和林学姐谈了以后,发疯似的念书,那段时间季恺听到岁荣讲的最多的话就是,真的好爱小草。
后来不知怎么,学姐就和他分了手。每次提到分手原因,岁荣都讳莫如深。
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学校舞团首席,今日却成了一家玉器店的柜员。那张精致的脸虽漂亮,却也挡不住一脸的疲惫。
“这么巧。”还是岁荣先开了口。
林学姐不准备理岁荣,自顾自地继续收拾柜台,“老板等会才来。”
“还以为你离开我能过的多好。”
林园草收拾的手停住,她抬眼望了岁荣,岁荣还和大学一样,九头身,妖孽脸,满身散发着玩世不恭。
“我现在是医生。”他补充,“快升副主任了。”
林园草极其敷衍地回了一句,“那恭喜你。”
他还想再说什么,想告诉林园草她一声不吭离开自己的这些年,他多努力,多成功。可他忽而意识到,当他急切想证明自己时,他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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