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迟瞧了半晌,又复瞧见边上的笸箩,里头有一张绷子,上边确实绣了东西,至于是什么,他不甚肯定。
又拿近了些,才瞧清楚上边图案。
思索了片刻,犹如解题般,男人终于松了眉眼,不觉就笑了一声,重新将绷子放下。
床上的人滚了一道,小姑娘裹被子的习惯倒也好,总不会冻着自己。
想着,行迟坐下去,亲自研了墨。
第二日醒来,苏林晚揉了揉自己的手指,想着这大礼包里头,琴棋书画女红怕是只装得下书这一项了。
可是她的字么,她昨日在书房瞥见行迟的字了,实在也拿不出手。
完蛋。
深深叹了口气坐下去,一低头,人就傻了。
轻羽进门就发现主子端着一张画发愣。
“夫人?”轻羽近前,眼睛亮起来,“夫人这是画的自己吗?真好看!”
“画还看,还是我好看?”苏林晚抬头。
“夫人自是人比画美,可这画已经摹出了六七分啦!”.轻羽反应过来,“这是姑爷画的?夫人房里灯亮了一夜,原是姑爷给夫人画像呢?”
苏林晚放了画:“你懂什么?”
“夫人何意?”
“他好生与我画倒也没什么。”苏林晚咳嗽一声,抖了抖自己那张,“你看,你比比。”
轻羽觉得眼睛有点受伤,不说话了。
然后就听她家主子无不哀愁道:“你说,行迟他是不是在嘲讽我画技不行?”
“不可能,姑爷画成这般,定是日日心里记挂着夫人,奴婢只瞧得见姑爷对夫人的情谊,全没有什么嘲讽,夫人不要妄自菲薄。”
“是吗?”苏林晚整了整衣裳,深吸一口气,“说得也是,他肯定是喜欢惨了我,不然才不能画成这般。”
“是!”小丫头应和。
不想下一瞬,她家主子就偏头看过来:“我样样不精通,送他什么都拿不出手去,你说——”
小丫头眨眨眼,就听主子压低了嗓音下了决心似的:“你说,我把自己送给他,会不会比什么劳什子的字画女红好得多?”
“……”不是,主子你的意思,是奴婢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轻羽愣怔。
“去把我的嫁妆画拿过来,我再研究下。”
看来真的是了……
第48章准备怪我,怪我太优秀……
恐怕是最近这些日子,钻研字画什么的太过专心,苏林晚捏着自己的腰身觉得,似乎是瘦了些。
一时兴起,命两个丫头把衣裳都拿出来,试了个遍,折腾了一个上午,终于是挑了一件满意的。
这一日是翟游大婚的日子,大清早的时候京城街道上已经热闹了一趟,那涂兰公主遮了面纱,一走动身上的珠串便就丁玲着响,竟是依着涂兰的婚衣出嫁的,番馆前围了不少人,乍一瞧见不免议论纷纷。
轻墨与苏林晚说的时候还兴奋着:“夫人,这异域衣裳可当真是与咱们不一样,这般冷的天气,她们还露着一大截脖子在外头呢!”
罢了瞧见轻羽在替主子梳妆,又道:“还有呀,那涂兰公主头上都是编发,这样的,然后再这样垂下来。”
苏林晚转过身去瞧她比划,却问道:“那你瞧她开心吗?”
“啊?”丫头摇摇头,“哪里有大婚不开心的?”
“她也是个可怜人。”轻羽放下梳子,“这般远的嫁过来,本就面上有疾,嫁的又是翟大人那般的人,指点的人多,心里不一定好受。”
“姐姐说的也是,她额角的那一块,瞧着确实叫人心惊。”
可怜吗?苏林晚却不以为然,那样能站在京城巷口对着不怀好意的大霂众人说我不做公主也了不起的人,不会允许别人可怜她的。
翟游既然是行迟的人,那么,涂兰的天势必也是要变了。
听说这位公主的哥哥,涂兰如今的三殿下,甘愿陪着她留在京中,可见重视。
若是三殿下为王,这位公主,是要继续留在这儿吗?
倘若翟游珍惜,或许会留下吧。
可.若不过逢场作戏,更或是权当一颗棋子,以涂兰的风俗,公主便就是重新回去也可以再次以姑娘的身份嫁人。
更遑论,若能回去,她也该是涂兰王胞妹了,又有谁敢在涂兰的地界对她指指点点。
苏林晚托腮想了半刻,恐怕,她该是回去的可能性更大些吧。
“姑爷。”丫头躬身。
行迟从外间进来,正逢那镜前人回过头来。
记忆里,她总也是粉衣的多,倒是第一次,着这般明媚的鹅黄。
映得那人越发娇艳,倒像一朵新雨后的芙蓉。
只是这般娇美的芙蓉一开口就叫人噎住:“阿迟你来啦!”
她定是故意的,如今倒是阿迟阿迟地唤得欢快,全无顾忌,也不管旁人,行迟无奈,几步过去,学来了她的不甘示弱:“晚儿收拾好了?”
“嗯!”苏林晚目光一闪,提了裙子站起来,“你看我,是不是清减了?”
“是有些。”行迟打量了一刻,“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现在挺好的!”胖婶终于舍得给她做一些浓油赤酱的菜色,再没当她是病人了,苏林晚挽着男人胳膊,“我听说衣带渐宽是思念成疾,定是你来我院中少了,这才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