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捧玫瑰我到现在都记得,祁主任害羞,没好意思收,还当成游戏奖励一朵一朵分了,我在宿舍养了好几天呢。”
宋林锦这份喜欢太过自我,祁冬青避之不及,在知晓后更是明确拒绝。可他自恃近水楼台、势在必得,更是在两家聚餐时明确表态。幼时两家“结亲”的玩笑被宋林锦当成了追人的法宝,祁冬青在饭桌上当着双方长辈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以专注学业为由推脱。
宋林锦似乎没有料到祁冬青在感情之事上能如此狠心,这份与往日温和截然相反的决绝刺激了他的自尊心,于是才策划了这场公开的表白,想要闹得满城风雨,再卑劣地逼祁冬青答应。
结果显而易见,祁冬青冷静地拒绝了表白,明明受着众人不算友好的打量,却依然替害他受人指点的主谋圆了场,顾全了宋林锦的面子,自己咽下了大部分的委屈。
可是宋林锦读懂了对方失望透顶的眼神和那声极浅但无奈的叹息,若不是顾及一同长大的情面,当初这事就不会被当作玩笑般轻易揭过去——
祁冬青的善良在他看来绝对算得上是一种含蓄的羞辱。
这事儿如同一把利刃,剜去了两人之间作为朋友的真诚,只剩下脆弱不堪的客气在维系着关系。
“你们站在一起真的好般配,当初无缘,不知道刚才对视的时候会不会有火花?”
“宋主席如今是朗山制药的研发主管,这么年轻有为,多少人盯着呢。祁主任,太矜持可是会错失良机的,这么好的对象不要再放跑了啊。”
看似善意的撮合充满了无心的冒犯,被刻意解读的祁冬青难堪至极,进退两难之时脸上无懈可击的笑意难得出现了裂痕。即便他脾气再好,也不愿意被人摆上台面拿这些陈年绯闻打趣,这不仅不尊重他,还对钟怀远很不公平。
至于宋林锦,被人撕开伤疤虽然咎由自取,但也不至于要被人洗涮到这个地步。
“大家不要再开我和冬青的玩笑了。”宋林锦往前站了一步,用身子替祁冬青挡住了大部分的眼神试探,“我们过去吧台,先喝上一轮吧。”
祁冬青并不领他这份“担当”,从他身后绕了出来,表情淡淡地说出了全场震惊的话来:“我目前正在恋爱中,再说下去宋林锦可就被第三者了,大家也不想莫名损了青年才俊的声誉吧?”
末了,他又补充道:“如果真是因为这样耽误了林锦的终生大事,他该找谁说理呀?”
这下连宋林锦也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熟悉的人,方才毫不妥帖的直白透露着让人畏惧的陌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份过去好拿捏的软脾气生出了荆棘般的刺,叫宋林锦无论如何都把握不住了。
祁冬青对于周围惊讶的议论声置若罔闻,自顾自整理了一下被人群挤皱的衣衫,珠光线在昏暗的环境中更显顺滑,低调却又美得危险,像极了此刻的他。
“祁主任今天穿得这么火辣,可不就是有对象到场吗?”最先点火的人又出来添了一把柴,不想轻易放过他的意图太过明显,“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又没带别人来,你直接大方承认是宋主席不是更好。”
这话就剩下把他在搔首弄姿勾引人直说出来了,祁冬青不是软柿子,既然非要挑他开啃,今天说什么都要让这人磕崩了牙才罢休。
祁冬青二话不说,立刻走上前去将那嘴贱精从人堆里揪了出来,没了人墙的掩护,对方一下子仓促了起来。祁冬青淡定地扫过对方腰间的某大牌皮带,装作拜金般大呼小叫:“哎呀,是p家的最新款耶。”
那人愣了一下,也只能配合着说:“小钱而已,买来玩罢了。”
“发售价上万怎么是玩呢,这配饰和主人的档次可是同步的。”祁冬青先是故意捧了他一句,接着状似无意般科普起这款皮带的来头,“我记得p家一周前在时装周刚刚发布了这个周年纪念款,只针对五年以上高级会员的内部发售也要下个月初才正式开始。”
他漫不经心地侧过眼,缓缓勾唇一笑,下巴轻抬之时已然没打算给对方留退路:“你这么快就有途径到手,不给我们分享一下吗?大家伙也好蹭你的光呀。”
美人蛇的信子微吐着扫过那人的脸皮,叫他脊背一阵寒凉,额间冷汗疯狂掉落。
此话一出,大家什么都懂了。这腰带要么是贪慕虚荣买a货又不知行情,要么就是找特工从时装周或者p家公司偷来的,显然前者更符合逻辑。
嘴贱精被狠狠下了面子,这会儿直接撕破了脸,恼羞成怒之下什么脏话都敢说了:“你也配数落我?领子开那么大不就是欢迎男人摸进去吗,装模做样假正经给谁看呢,恶不恶心。”
祁冬青震惊于对方的口不择言,还没来得及给出反应,下一秒就被人揽住腰拉进了熟悉的怀里。清淡的茶味芬芳钻入鼻腔,抚慰了他的情绪,紧绷的后背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给谁看,都与你无关。”耳畔传来带着温度的声音,声线如同加了冰的醇酒,又烈又冷,带着礼貌的尖锐。
语毕,当钟怀远收回穿刺般尖锐的眼神,重新落到祁冬青身上时,里头的凛冽迅速被暖意包裹:“抱歉我来晚了。”
被人霸道地维护着,祁冬青眉间残存的愠怒化为委屈,退后半步放任自己陷入钟怀远的怀里,做作地嘤了一声:“远哥,他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