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虽未束缚冷双成的手脚,却牢牢看住了她,让她去留皆不适意。她站在风中一刻,听到四周喧闹渐止,分神想了想今晚发生的事。“思君为什么放火?”
“明珠楼台地势较高,可看清前院的动静。”
“那又如何?”她问得随意。
秋叶答得耐心:“我当时正走向你,她或许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草率之下,放火烧楼。”
冷双成费力想了想,不得要领,便不再说话。秋叶细心查看她的反应,不动声色说道:“寻常女子见到我,都会兴起亲近之情,她想博得我另眼相待一次,放把火也不足为奇。”
冷双成怔然一下,脸上浮起一个怪异的表情,她偏过头,一并抿落了嘴角嘲讽的笑容。秋叶见了后,淡淡道:“即使遭你讥讽,这也是不容置疑之事。”
她忍不住低声说:“目空一切,厚颜至极,才是毋庸置疑。”
秋叶见她愈发放松了心防,走过去牵她的手,她陡然惊觉起来,掠开一步,又距他远了一些。他站定说道:“也罢,你自己走,不需我来催促。”他在意的,依然是她凉透了的身子,先前回驿馆途中,听她咳嗽一次,他就担忧了一路。
冷双成抬头看看风中招展的帅旗,说道:“肩有所托,走不脱。”
初见她站在戟架前发怔时,秋叶就知她有心事。她捱着冷意不愿走,必定是有所求。他了然说道:“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不准拐弯抹角。”
“世子先前曾问我,站在这里在想什么?”
“总归不会想我。”
冷双成猝不及防被打断一下,顿了顿才接着说:“帅旗染了两朝将士鲜血,残破得不成样子,才换来今世稍稍安稳的局面。世子读遍百史,应当熟悉其中的铁血战事,书内所载的种种残酷辛烈之处,无需我再赘述。世子守边关,坚明约束,系国之所望,既是众望所向,世子又何必逆行倒施,悍然撕毁和约,执意在儒、幽两州舞干戈?”
秋叶冷了声音:“燕云本就是宋朝疆土,我誓不退让一步。”
冷双成默然想了想,应道:“世子这份执心,着实令人佩服。”她不是本朝人,未必有宋军那般强烈的护国卫疆之心,只是替求和免流徙的百姓说说话。但她终究先结识了秋叶,了解他的处事决心,知他对于燕云领土,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执念。她理解他的心意,并不认同他的做法,却也未生出阻扰之情。若他不相逼,她甚至还能助他一臂之力,只是这些隐秘心思,需放在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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