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双成自然记得。秋叶还曾问她在想什么,当她说出追求自由的心意后,他就不顾她的想法,拘囿一般困了她三天。他留她反省,无非是想改变她的心意,让她留下来顺从他。
而她静坐三天后,得出来的心得却是与他大相径庭的,她清楚地向他表述,她会冲破束缚。
这种束缚,不仅来自于他的阻隔,像是一根无形的绳索,需她挣脱牵制;也源自于她的内心,需她坦荡如砥走出去,不曾觉得亏欠了任何一点情谊。
无论冷双成是否将话说透,秋叶懂得她的心意。
他知道她有离去之意,因而先前就放出狠话,不准她逃离,否则就严惩不贷。
可她不为之所动。
那么眼下,势必要让他转换另一种方法,使他显得不那样冷酷,让她多向他走近几步。
冷双成一如既往的不应话,秋叶接着说道:“十九年修行,我已习惯了冷清。你进府侍奉我几日,我却感受到了孤单。”
冷双成压袖侧身,稍稍躬身示意,并不说话。
“你走,我就站在这里,做不了任何事。”
秋叶的冷漠根植在身骨多年,即使要他说一些动心动情的话来,那语声也是冷淡的,如同他的容颜一般,历经岁月雕琢,依然是矜持不变的,起不了一丝波澜。
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话,心底掀起了多少的惊涛巨浪。
他仔细看着冷双成的脸色,她却低着头,将神色隐藏得很好,即便听见他如此剖露心迹,她依然稳着身子,动也不动眼睫,仿似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传闻。
秋叶遽尔冷了眼色,越来越沉,快要冻成冰雪。
静寂中,冷双成抬头看向秋叶,温和说道:“公子内力亏损得厉害,我给公子守半宿,请回房歇息。”她抬手延请,秋叶并不动,冷冷道:“这便是你的答复。”语声说得极肯定,不曾是询问的口气。
冷双成若是辩解,或许能捞起一点点秋叶已经沉浸到冰水里的心,可她依然不作回应,只说着自己的意思:“我双手受损,请不动公子,公子能否自己走回去?”
秋叶伫立不动,沉淀了一刻自心底升起的怒意,才转身从阁外陈列架上取来一柄钝头的铁剑,再走回了冰晶石屏前。他再次开口说话时,已经恢复了平时惯有的冷淡之意,言行也无失度之处。
“鱼鸣北武功多以巧力取胜,出手方位狡诈,避开常人所能见的角度,偷行一些险招。”他将铁剑倒贴在手臂后,脚下稍稍滑动一步,衣袖经风,只稍稍飘拂一下,手上也没有多做动作,那铁剑像是有了神力一般,自行从臂膀后绕出,刺向了石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