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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丑事让她实在无法宣之于口。
内心日复一日的煎熬着,良心难安,雪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宋成安哪里知道她的心思,只当她是因为有孕身子不适,没什么胃口。为此,还特意请郎中开了副安胎药,哄着她喝了下去,几乎寸步不离的照顾她。
随着雪晴的肚子逐渐隆起,她心中的恐惧也在逐渐增加,现在宋成安对她百般疼爱,但纸终究包不住火,一旦他发现孩子不是他的……
半月后,夫君处理门派中的事务,雪晴难得独自留在房中。
“小月,我想喝酸梅汤了。”她看向一旁在房里打扫的丫鬟。
闻言,小月当即笑着应声,“好,奴婢这就去叫小厨房做。”
自打夫人怀有身孕以后,胃口总是不太好,害喜害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她难得听到夫人主动说想吃什么。
小月笑盈盈的擦了一把手去厨房。
“心柔,你去书房取两本书来,上回我把它们放架子上了。”
心柔顿时“啊”了一声,“夫人,我看还是等小月姐姐回来的,我再去不迟,不能留您一个人在房间里。”
心柔心中莫名感觉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夫人在有孕后,就变得越发的沉默寡言了,整个人连性子都变了。
她自小就在小姐身旁伺候,一晃眼,小姐出阁成为夫人,她也变成了陪嫁丫鬟。主仆一心,她对主人颇为了解,但近些日子,夫人却总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她哪里看不出来夫人有心事,只是旁敲侧击的问了几次,夫人却都是摇着头什么也不说。
“好了,我就在房间里还能出什么事,快去吧,在房间里待着太闷了,我看书解解闷。”雪晴笑道。
心柔只得应了一声转身去了书房。
雪晴揉了揉肿胀的小腿肚,起身到院子里走动一会儿,望着枝头上圆鼓鼓的花苞心绪惆怅。
连日来精神上的折磨让她的精神有些恍惚。
她站在井边上盯着这口古井,井水表面看上去犹如死水,她定定地凝视着,心中越发痛苦。
心脏深处源源不断的愧疚感,几乎要把她撕成了两半。
雪晴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心底隐隐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只要跳下去就能够彻底解脱了……
然而一只手突然揽住了她的腰身。
“晴儿,你怎么站在井边上?”宋成安脸上带着一丝愠怒,语气听上去里不免有些严厉。
他进内院时一个丫鬟都没见到,心中已有计较,想不到接下来看到的一幕更是让他心惊。
天知道,当他看到雪晴目光呆滞,活像是被人勾了魂一般,直直抬腿欲踩上井边的时候,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啊,成安你回来了。”雪晴顿时回过神来,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我总坐着腿有些不舒服,琢磨着出来走动走动,盯着这口井有些入神了。”
“倒是你,突然吓了我一跳。”
“晴儿,你房间里的两个丫鬟呢,她们是不是偷懒懈怠了,我嘱咐的好好的怎么就留你一个人了。”宋成安心中后怕的厉害,手心里头都是湿汗,方才真是吓到他了。
“不怪她们,是我把她们打发出去的,刚刚突然想喝酸梅汤了。”
闻言,宋成安摸了摸她的肚子,“月份大了孩子会闹腾,辛苦我们晴儿了。”
只是宋成安对她越好,越关心她,雪晴就觉得愈发愧疚。
她本来不该享受这一切的。
“晴儿,我打算大宴宾客,同时开仓放粮,救济穷苦人家。”宋成安温和的同她商量着,话里话外透着欢愉。
“夫君,我觉得要是开仓放粮,救济穷苦人家可以,只是大宴宾客就算了,我不过是有了身孕,没什么值得设宴的。”雪晴露出淡然的笑容。
但显然,宋成安却不是这么认为的,“晴儿,我早就已经想通了,我们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日后都会接任掌门之位,进一步带领着青云派的弟子发扬光大。”
雪晴见他态度坚决的模样,当然不好再说些别的了,只是心中已生出了其他的念头。
宋成安宴请了不少江湖中人,和他们关系交好的名门正派,武林宗主,当然少不了武林盟主沈光远。
雪晴只在宾客面前露了一面,眼见着沈光远出了人群,她稍加思索借口身子不适跟了上去,留下成安一人面对宾客,宋成安远远望着妻子的背影心中犯嘀咕。
“沈盟主,”趁着下人们忙着招待宾客,院中没什么人,雪晴追上他在背后叫住了沈光远。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沈光远见了她蹙起眉头,有些意外,上回的事他的确做得不对,最后更是逃之夭夭,事后,心有余愧好长时间没有和宋成安见面。
“我有一事想告知沈盟主,还请沈盟主随我移步。”雪晴脸上的神情异常平淡,声音轻柔。
沈光远见她大有自己不去,就站在原地苦等的架势,在
', ' ')('心中叹息一声当即跟了上去。
*
“什么,你说孩子是我的?”沈光远浑身肌肉僵硬,瞳孔紧缩,脸上的震惊之色无以复加。
他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雪晴明显隆起的肚子。
“怎么可能?”
当初,他酒后犯下不可饶恕的错,算算月份的确有这个可能,但他却不想认下这个孩子。
现在他沈光远可是堂堂武林盟主,号称向明佛,武林中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他德才兼备,乐善好施,倘若他认下雪晴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和整个青云派为敌了嘛。
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只怕他的武林盟主之位必然保不住。
雪晴面色微寒,“常言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沈盟主如今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忘了?”
“是沈某酒后失态,对不住夫人在先。”沈光远沉吟少许,“我在合盛钱庄里存有五百两的银子,夫人倘若不嫌弃就收下吧,全当做是沈某对你和孩子的补偿了。”
说着,沈光远从袖口掏出一块铜牌递给她。
见雪晴伸出细白的手接过铜牌,垂眸细细打量,沈光远心底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还以为会是一个难缠的人,看来倒是他有些多虑了。
“带着此凭证去合盛钱庄,报我的名字,就可以将银子取出来。”
说完后,沈光远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平心而论,雪晴可要比他的发妻张氏温婉动人多了,一想到在府上的张芝兰,他就觉得一阵的倒胃。
当初,他还是飞燕山庄的弟子,若非为了平步青云,像张芝兰这般琴棋书画样样不精,且娇蛮任性的女子,别说是给他做妻子了,连主动爬床当他的外室都不配。想着,沈光远又转头看向雪晴,目光里面闪烁着一丝兴奋的热忱。
相比起家中的糟糠之妻,雪晴既年轻又好哄得很,可惜偏偏是青云派掌门宋成安的妻子。
雪晴早料到他会是这个态度,收好了铜牌后,目光看向了亭子下面波光粼粼的河面。
“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雪晴‘嗯’了一声,在沈光远转身离开时,眼中涌动着一丝怨毒,藏在袖中的手掏出锋利的短刃,朝着他心窝猛地刺下去,为了这一刻,雪晴等待了上百个日日夜夜。
她很清楚,杀了武林盟主的后果,自己一定落不到好的,但是连日盘踞在她心中的恨意,让她越发的郁结难消。
午夜梦回,一次又一次的感受绝望,陷入在无边的惶恐之中,
而现在她无比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她要不计后果的杀了这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只是个伪君子的沈光远。
沈光远感觉背脊一阵凉意,全身汗毛竖起,下意识回身一掌就劈向了雪晴持着短刃的手臂上。
雪晴毕竟出身商贾世家,身娇体弱,一点武功都没有学过,被劈在手臂上顿时痛呼了一声,手中的短刃也掉在地上,被又惊又怒的沈光远一气之下踢进了河里。
由于沈光远常年习武的原因,这一掌劈下来,雪晴一整条胳膊都被彻底震麻了,险些被劈断。
“你难道是疯了不成?”沈光远依然没回过神来,方才还在心中夸赞温婉可人的女人,在下一刻,却突然要杀了他,好在他的反应够快,不然现在恐怕早就死在她的手上了。
她捂着手臂一脸的狼狈,险些摔倒,此刻恨恨地瞪着沈光远,早就没有了温柔的模样。
沈光远不由得重新看待这个女人。
“你……”
然而下一秒,他和雪晴却一同听到了一道熟悉的暴喝声——
“沈光远,你个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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