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陌点头，泪水就要再次汹涌，可是，她却拼命的克制住。
皇甫夜看着她，微微勾起唇角一笑，这才松开她，转身出去。
看着皇甫夜出去，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手术室的门，被轻轻拉上，仅留下了一条缝隙，林陌的情绪，再一次失控，泪水汹涌，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厉害。
转身，她拼命抑制着浑身的颤抖，一步一步，脚下的步子像是有千万斤重般，走向手术台。
明明不过三四米的距离，可是，她却仿佛从六岁凤婉白失踪走到了现在，整整十八年，耗尽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来到手术台前，林陌颤抖着抬起手，颤抖着落下，颤抖着去捏着那块白布的一角，颤抖轻轻地慢慢地揭开，白布下，老太太银白的发丝，斑驳叠满褶皱的鬓角，老太太的
眉目，微微陷下去的眼窝，就那么一点一点，毫无血色的，完全苍白的，带着长期劳作而被阳光赋予的颜色，呈现在林陌的面前。
她的外婆，还是那个外婆，一点儿也没有变，唯一变了的，是她再也不可能睁开双眼醒过来，看她一眼，跟她说哪怕一句话，一个字。
外婆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沉沉地睡着了。
“外婆……”
颤抖着，看着眼前沉沉睡了过去的外婆，林陌喉头哽咽，终于唤出了这一声“外婆”。
她抬手，轻抚上外婆银白的发丝鬓角，双唇都颤抖的不成样子。
“对不起，外婆，对不起，对不起……”
终于，林陌还是站不稳，身体一点点软了下去，跪在了手术台前。原本她可以早点告诉外婆，凤婉白还活着，而且很快就要好了，可是，她却一直什么都没有说，一直瞒着外婆，把所有的事情都瞒着外婆，让外婆在走的时候，都满心遗
憾与心疼。原本，她可以照顾好外婆，可以把外婆接到身边，哪怕外婆不愿意，只要她坚持，外婆也不会怎么样，这样，外婆就不会出车祸，不会连亲人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就这
样走了，永远地走了。
“对不起，外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外婆吃了晚饭出来散个步而已，而且是和王阿姨一起，她不相信，在云溪镇的乡间小路上，会发生什么车祸。
所以，一切都是蓄谋的，是谋杀。
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外婆因为她才死的……
是她对不起外婆，是她，都是她……
跪在那儿，抱着外婆冰凉的没有任何一丝温度的身体，林陌彻底的，泣不成声……
手术室外，几个负责保护老太太安全的保镖都站在了皇甫夜的面前，皇甫夜冷沉带着戾气的幽深视线一眼，几个人皆是低下头去，满脸自责。
“说吧，阁下想知道事情的全过程。”看着几个下属，邵凯开口。
不相关的人员已经全部遣散，手术室外，只剩下安保人员和皇甫夜的亲信，就连黄云容一家子，也被赶走，王阿嫩和小顺哥也离开了。“是。”为首的保镖点头，抬起头来看向皇甫夜道，“这些天，老太太的情况一切正常，今天晚上，大概六点一刻的样子，老太太吃完了晚饭，便去隔壁的王阿姨家坐了一会
儿，聊了会儿天，不过，没坐多久，老太太又说想去走走，王阿姨便陪着老太太一起，谁料从王阿姨家出来，才走了十几米远，就有一辆小车开了过来！”看着皇甫夜那阴沉的却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脸，为首的保镖又继续道，“我们三个人一前两后，为了不至于让老太太察觉到什么，便隔了十几二十米的距离，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只以为是普通的路过的小车，速度也慢，开得也很稳，谁料那小车在快要靠近老太大的时候，忽然便踩下了油门，目标明确地朝老太太撞了过去，当时距离近，马
力足，我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人呢，抓住了没有？”站在那儿，皇甫夜单手抄在裤袋里，浑身散发出来的低冷气压，足以震慑整个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