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郁泪盈于睫。
他终于回来了。
以后他和兰芝以及孩子们,再也不分开。
回到端王妃内宅,众人一起进了内院。
秦二嫂知道女婿初归,一定有许多话要与兰芝说,便给翡翠和珊瑚使了个眼色,她抱了赵臻,翡翠抱了赵澈,珊瑚抱了赵昕,一起往东偏院去了。
赵郁见了,不禁微笑,挽着兰芝的手进了正房。
兰芝知道赵郁爱洁,笑吟吟道:“阿郁,先去洗个澡吧,我已经给你准备好洁净衣物了!”
赵郁在回来的船上已经洗了好几次澡,却还疑心自己身上留有血腥味,闻言忙道:“你等着我,我洗罢澡就过来!”
兰芝点了点头,送赵郁去了浴间,自己回到卧室,在拔步床边坐了下来。
她与赵郁其实没分开几天,却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见了赵郁,脸有些热,心跳也有些快,手脚也似有些软......
赵郁匆匆洗澡洗漱罢,穿了白绫浴衣便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方大丝巾,挨着兰芝在床边坐下,把大丝巾递给兰芝,撒娇道:“兰芝,你给我擦头发......”
兰芝卸了妆容洗漱罢坐在床边,正有些忐忑紧张,听到赵郁这句“兰芝,你给我擦头发”,不由笑了起来,满心的紧张不翼而飞——她的阿郁,还是那个爱撒娇的阿郁嘛!
她接过大丝巾,站在赵郁身前,用大丝巾裹住赵郁湿漉漉的长发,轻轻吸着水分。
赵郁头发散发着好闻的薄荷气息,凉阴阴的,兰芝忍不住凑上去闻了闻。
赵郁一凑近兰芝,就能闻到兰芝身上好闻的气息,那是兰芝特有的体香,是别人闻不到的,就连兰芝自己也闻不到。
他立即有了反应,便悄悄抱住了兰芝。
兰芝低下头,左手抬起赵郁下巴,凑过去吻住了赵郁......
夜间下起了急雨。
窗外噼里啪啦下着急雨,帐内春光无限......
天亮之后,雨却停了,太阳也出来了,金色的阳光照在满院的积水和落花上,别有一番意趣。
赵郁用白玉簪挽了头,穿着月白家常袍子,陪着三个儿子在明间罗汉床上玩。
赵臻最想念爹爹了,趴在赵郁背上絮絮和爹爹说着话:“......皇爷爷问我喜不喜欢东宫,我说不知道,得等爹爹回来再说......”
赵澈和赵昕坐在赵郁怀里,仰着小脸听着哥哥说话。
赵郁想起了玉樱,便道:“咦?你们的玉樱妹妹呢?”
听爹爹提到妹妹玉樱,赵臻有些失落:“唉,玉樱的娘亲前些日子过来了,把玉樱接走了。”
又道:“不过玉樱的娘亲说了,过些时候再送玉樱过来作客。”
听到哥哥提玉樱,赵澈和赵昕都听懂了,当即也叫“妹妹”“妹妹”。
赵郁:“......”
他心里真是有些酸溜溜的——俩小崽子连爹爹还不会叫呢,只会“啊啊”“啊啊”,却会叫“妹妹”了!
这时候兰芝洗罢澡梳罢妆,带着几个丫鬟从卧室出来了。
见兰芝容光焕发从卧室出来,赵郁便道:“兰芝,阿澈和阿昕这两个臭小子,连‘爹爹’都不会叫,就会叫‘妹妹’了!”
兰芝不禁笑了起来,道:“连上侯奶娘家的阿青,家里总共四个男孩子,却只有玉樱一个女孩子,他们自然稀罕了!”
赵郁很想求兰芝再给自己生个女儿,可是想想两次生产兰芝遭的罪,便不吭声了,心道:反正过些时候玉兆雁要带着大张氏去西北,到时候还接玉樱过来住吧!
赵郁刚在家里陪着妻儿歇了一日,就被庆和帝宣到了宫里。
延福宫正殿内,庆和帝坐在紫檀木雕螭书案后,认真看着神清气爽的赵郁,过了一会儿方道:“黑了些,也瘦了些......”
赵郁笑了起来,行罢礼便掇了张锦凳在庆和帝书案一端坐下,道:“父皇,我其实比先前壮了不少,不信,您看吧!”
他撩起常服的衣袖,又卷起中衣衣袖,露出了大半拉胳膊,用力一弯,伸到庆和帝面前,笑嘻嘻道:“父皇,您捏一捏!”
庆和帝见他还是如此天真,不由笑了起来,抬手在赵郁脑袋上拍了一下:“都要做皇帝的人了,还是这么幼稚!”
赵郁:“......”
赵郁只觉得心口似被人擂了一拳,半天才找回呼吸。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逝,怔怔看着庆和帝:“父皇,你......你不会......”
庆和帝笑容和蔼:“傻孩子,朕身体和精神都大不如前,想好好歇下来含饴弄孙,这幅担子就托付给你吧!”
见赵郁眼睛里浮现泪雾,庆和帝心里不由有些酸涩,强笑着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必做此儿女之态,朕又不是要去死,只是想好好陪伴三个小皇孙罢了!”
赵郁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含着泪看着庆和帝。
庆和帝越想越开心,越说越快活:“......朕已经让钦天监看好日子了,八月和十月都是好日子。八月进封太子,登基就在十月,到时候天气凉爽,舒适得很。”
“你先前说你不喜欢延福宫,不如就把如今的府邸做新宫吧,你的府邸原本就和皇宫差不多大,用几个月时间好好收拾一番,倒还是可以的。”
“你既然真心爱秦氏,就让秦氏做皇后吧,以后夫妻一心好好过下去。”
“你既然确定了阿犬做世子,太子也就确定是阿犬了,这样也好,以后他们兄弟不会起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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