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生是联姻的结果,为的是让权力叠加,获得更大的利益。
而他也的确如同福王和母妃的期望,为获得更高更多的权力活着。
不过,就像那句话“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有朝一日他获得了权力,成为那九五之尊,赵郁再自在快活,一家人的性命也不过在他一念间......
赵翎从小就知道,自己要成为主宰他人命运的人,而不是让他人主宰自己的命运。
距离皇宫不远有一道御河街,街道洁净,杨柳夹道,倒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
大太监林文怀的私宅就在这御河街上,红漆大门半新不旧,上方挂着一个黑漆牌子,上面是御笔亲题的“林宅”二字。
赵郁下了马,微笑着打量黑漆牌子上的“林宅”二字,扭头看向带他过来的高掌柜:“这‘林宅’两个字,是陛下题写的吧?!”
高掌柜拊掌笑了:“郡王真是目光如炬!”
赵郁抿嘴直笑——跟青衣卫的人在一起,真是舒服,他们太会拍马屁了,而且从来不嫌肉麻!
进了林宅大门,林文怀得了禀报,穿着家常衣服就迎了出来,长发用青色带子绑定,身上穿着宽大的月白道袍,颇有种隐逸高人的韵致。
彼此寒暄罢,林文怀引着赵郁进了正堂,宾主在黄花梨木圈椅上坐下。
赵郁没有再扯废话,开门见山道:“林叔,青衣卫里有没有易容高手?”
林文怀微笑:“郡王要易容到哪种程度?”
赵郁笑得略有些腼腆:“就是亲近的人也不大能认出来那种程度。”
林文怀叫来小厮,吩咐道:“你去叫温凉过来见我。”
第二天朝会散罢,庆和帝用膳的时候,见有几样菜肴是赵郁喜欢的,便吩咐林文怀:“你亲自去跑一趟,宣阿郁进宫陪朕说话。”
林文怀一脸踌躇:“陛下,端懿郡王一大早就出发回宛州了......”
庆和帝:“......”
赵郁这孩子就像一阵春风,不期而至,温暖又和煦,吹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可是待你感受到幸福,这种风就倏忽一下,不知道又刮向何方去了......
每次都是难得进京,不告而别。
庆和帝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白文怡试探着道:“陛下,接下来的选秀......”
庆和帝又是一叹,道:“算了吧,朕努力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后宫里有谁再怀孕。”
白文怡顿时不敢吭声了。
这日秋阳灿烂,碧空如洗,黄叶满树,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秦二嫂被李知州夫人命人请去了。
兰芝便带着翡翠、蜀芳和储秀在家做药香。
如今天气一天天冷了下来,药香卖得很快,慈和堂那边已经卖空了,须得赶紧再送一批过去。
兰芝四个人整整忙了一上午,都累得够呛,却及时把药香给做出来了。
中午蜀芳和储秀进了灶屋,用萝卜芋头炖了一只老母鸡,还沿着锅边贴了玉米面饼子。
主仆四人围坐在院子里桂花树下大吃了一顿,有说有笑,煞是开心。
用罢午饭,翡翠陪兰芝去后门外河边散步。
兰芝立在河边,看着河上风光,忽然想起自己的月信已经迟了两个多月了,不禁把手放在了腹部——腹部其实没什么变化啊,除了比先前胖了些!
她忽然有些烦躁,便道:“翡翠,我有些累,上楼睡会儿午觉吧!”
翡翠关后门的时候,兰芝皱着眉头道:“翡翠,我这段时间似乎很容易疲惫,也比先前爱睡觉......”
翡翠闩上后门,陪着兰芝上楼:“姑娘,你先前太闲了,回来后一直忙着,大概是不习惯,以后习惯就好了!”
回到楼上房间,翡翠不想睡,就坐在窗前榻上做针线。
兰芝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熟了。
她梦见自己在一片桃林里散步,一抬眼就看到碧绿枝叶间挂着一个个又红又大的桃子,心中欢喜,便选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踮起脚跟摘了下来。
双手捧着这个大红桃子,兰芝心里满足得很,正想着找地方洗一洗桃子,却醒了过来。
兰芝心跳有些快,躺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开口叫翡翠下楼去拿家里那本历头上来——她记得历头上除了记录每日的宜忌、干支、值神、星宿、月相、吉神凶煞,还记录一些常见的梦兆吉凶。
翡翠很快就拿了历头上来了。
她认识不了几个字,递给兰芝后挨着兰芝坐下:“姑娘,你要解梦么?你梦到什么了?”
兰芝一边翻看历头,一边道:“我梦见了进了一个桃园,里面挂满了大红桃子,我就摘了一个最好的——”
她终于翻到了要找的那一页。
翡翠有些急:“姑娘,你读给我听呗!”
兰芝沉默了一瞬,然后道:“历头里说阴人梦见摘桃子,主怀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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