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郁用力回抱兰芝。
半个时辰后,一辆送绸缎货物的大马车驶出了赵郁寓所的院子,往城西的染厂去了。
布置在寓所外监视的孟敏世的暗哨一直追到了城西的染厂,见马车驶了进去,这才放弃追踪离开。
傍晚时分,又有两辆小些的马车从宛州行商赵二的寓所驶出,往城外去了。
孟敏世安排的暗哨兵分两路,一路追了上去,一路装作闲人,上前与守门人闲话家常,打听得原来赵家小娘子去运河边寻人去了,不由暗笑,心道:什么寻人,分明是偷人!
看罢赵家小娘子的情书,孟涵笑得甚是得意——他但凡出手,就没有女人能坚持住的!
今夜佳人有约,他可要好好享受一番小美人的温柔乡。
孟涵的贴身扈卫孟四竹立在一边,见状有些踌躇:“家主,这赵家小娘子约您今晚在运河边的采珠楼相会,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孟涵轻轻一抚手,甚是风流蕴藉:“你不懂,这男女偷情,就在于这一个‘偷’字,其中滋味之美妙,你哪里懂得!”
他负手在屋子里踱了两步,看向孟四竹:“你去采珠楼布置一番,我随后再去。”
夜幕降临,运河码头灯火通明沸反盈天,热闹得很。
码头最北端的酒楼采珠楼却相对安静许多,只是楼前整整齐齐停着无数马车,说明这里自有乾坤,不足为外人道也。
穿着黑缎斗篷戴着兜帽的孟涵下了马,悄悄从暗道上了三楼,直接往雅间明珠阁而去。
孟四竹紧紧跟在他后面。
到了明珠阁的门外,孟四竹上前,按照约定的三长两短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打开了一条缝,灯光中一个娇美的小美人立在里面,双目盈盈,唇色娇艳,整个人如春风中的一朵带露桃花——正是孟涵在西湖上见到的宛州行商家的小娘子!
小娘子原本眼睛亮晶晶,结果一见是生得黑不溜秋的孟四竹,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满脸的失望:“孟公子呢?”
孟涵见状,像是有人用羽毛在轻轻挠他的心,心痒难耐,忙拉过孟四竹,自己闪身进了门,反手关上了房门。
孟四竹见状,只得在门外守着。
屋子里黑漆漆的,孟涵乍一进去,眼前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他眼疾手快,早把小美人一把拽住,搂抱在了怀里,口中说着情话:“娘子可怜小人则个!小人自从见了娘子,日思夜想,夜不成寐——”
这时,一个柔软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孟涵起初以为是小美人捂的,可是很快就发现不对,小美人一手抱着他,一手正抚着他......
瞬息之间,孟涵背脊密密全是冷汗——他虽然爱冒险,却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险境!
他的双手往上移动,企图扼住怀里小美人的脖颈,正当他要得手的时候,一片冰冷的利刃闪电般往他下腹切去。
当孟涵感受到下面的剧痛时,上面捂住他口鼻的手猛地缩紧,把他的惨叫全堵了回去。
孟涵在从未经历过的剧痛中晕了过去,在晕过去前的那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下面已经空荡荡了。
扮成兰芝的孙夏带着银丝手套的手捏了一团血淋淋的物件,打开窗子,朝着下面的运河扔了下去。
“噗通”一声之后,河面很快恢复了平静,再无任何声息。
确定外面孟涵的随扈被温和温凉兄弟控制住了,孙冬就提着孟涵走到窗前,把晕过去的孟涵也扔进了运河里。
上千条人命被孟氏害死,尸体也被扔进了这运河里,那么多的冤魂浸在这幽深冷水之中,如今孟氏的家主终于也下去陪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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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约莫一盏茶工夫后, 一个戴着帷帽的红衣小娘子带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小厮匆匆离开了采珠楼,上了马车向东而去。
没过多久, 就有六个男子骑着马从马车消失的方向而来, 其中被簇拥在中间的正是宛州来的行商赵二, 随着他的五人正是他的账房王先生和四个大伙计。
孙夏、孙冬、温凉和温和各自所处的位置看似随便, 若是细看的话, 会发现他们把赵郁王湉明松实紧地围在中心。
赵郁双手握着缰绳,控马缓行, 口中轻轻问孙夏:“阉了孟涵么?”
孙夏言简意赅:“禀主子,阉了。”
赵郁又问:“那厮死透了么?”
孙夏声音低而清晰:“死透了。”
王湉看向赵郁:“郡王, 您这是想激怒孟氏么?”
赵郁俊脸含笑, 抬起右手食指挡在嘴唇前方:“嘘——前面便是马家酒楼!”
他原本的计划只是弄死孟氏家主孟涵, 以挑起孟氏的反扑,谁知这孟涵居然敢打他的兰芝的主意!
孟涵这辈子糟践坑害了那么多女子, 孙夏割了他那套害人器具, 倒也算为民除害。
夜虽然深了, 可是杭州的运河码头帆樯如林,百货堆积, 依旧人来人往。
码头外运河边一座座酒楼灯火通明,穿着锦衣戴着小帽的行商酒楼进进出出, 有的陪着官员, 有的带着歌姬,有的则是几个行商相互应酬。
其中马家酒楼名字最普通,可是楼层最高, 灯笼最耀眼,丝竹管弦声最响,脂粉香最浓。
关税吏带着两个杭州税关的差役正站在马家酒楼前等候。
赵郁扮演的行商赵二穿着崭新的蓝缎袍子,在账房王先生和几个大伙计的陪伴下,陪着笑脸迎了上去,拱手行礼:“关大人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