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夏答了声“是”。
众人忙笑着谢恩,欢喜不尽。
赵郁进了外书房院子,他的那几位幕僚在祁瑞、郑城和丁五岳的带领下迎了上来,含笑拱手行礼:“恭喜王爷!”
赵郁含笑回了个礼,带着众人进入书房,命知礼沏茶送进来,喝茶议事。
过完八月十五中秋节,庆和帝就要去嵩山行宫了,赵郁要行监国职责,因此与众人先行商议。
赵郁做事从来都是快刀斩乱麻,不过两盏茶工夫,他便有了决断。
众人散去后,赵郁从后罩间后面的暗门出去,直接去了内宅。
兰芝与韩香绫偷得浮生半日闲,在月光清风中散着步,说着闲话,倒也惬意。
两人正立在影壁处欣赏竹子印在影壁上的影子,却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兰芝侧耳细听,声音清澈,却是林文怀的声音:“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我来接我家夫人......”
兰芝笑吟吟看向韩香绫,低声道:“表姐,你家男人来接你了!”
月光下韩香绫笑容灿烂,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幸福。
她摆了摆手,低声道:“我去吓他一下!”
说罢,韩香绫提着裙摆,蹑手蹑脚出去了。
兰芝见状,忍不住笑了,忙也轻手轻脚跟了出去。
林文怀正带着亲随唐诗在内宅门外和应门的婆子说话,听到北边门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一起来到的是熟悉的腊梅香——韩香绫习惯用腊梅香熏衣——知道是韩香绫来了,却故作不知。
唐诗一向识趣,也看到主母蹑手蹑脚过来了,却装作没看到。
韩香绫心中鼓荡着阵阵春风,满心欢喜踮着脚尖走到林文怀身后,猛地用手捂住了林文怀的眼睛,故意压着嗓子道:“你猜我是谁!”
林文怀虽然觉得妻子这样很幼稚,却依旧配合着她,胡乱猜道:“是阿犬么?”
韩香绫眼睛笑成了弯月亮:“阿犬没有这么高!”
林文怀自言自语道:“那是谁呢?”
韩香绫笑道:“是我呀!”
她笑着松开了手。
林文怀笑着转身,伸手握住了韩香绫的手:“我来接你回家。”
又道:“你不是想去看黄河么?明日我不用轮值,陪你过去吧!”
韩香绫闻言大喜,当即拉着林文怀便走:“那咱们快回去吧!”
林文怀果真陪着她走了。
兰芝出来看到,见林文怀与韩香绫如此恩爱,心中也为他们欢喜:有孩子的人,享受有孩子的乐趣,比如她和赵郁;没孩子的人,也享受没孩子的快乐,比如韩香绫和林文怀,他们夫妇明日就要开开心心去黄河游玩了。
赵郁从外书房后门过来,一眼就看到兰芝带着翡翠和珊瑚立在门外月色之中,不禁大为感动:“兰芝,你是特地出来接我的么?”
兰芝笑意甜美:“是呀,阿郁!”
翡翠和珊瑚强忍着笑,屈膝行礼:“见过王爷!”
进了卧室之后,赵郁脱去外面的礼服,递给了兰芝,道:“兰芝,今晚我喝了不少酒。”
今晚在大庆殿的晚宴上,宗室和重臣都来向他敬酒,他不好推却,到底饮了几杯。
兰芝把礼服递给翡翠和珊瑚收好,待翡翠和珊瑚都退下了,这才疑惑地问赵郁:“今晚这样的场合,饮酒才是正常的啊!”、
赵郁皱了皱鼻子,清俊的脸上现出懊恼的神情:“咱们这两三天不能生女儿了!”
兰芝:“......”
她不禁笑了起来,走过去伸手捏了捏赵郁的脸:“傻子!”、
又道:“咱们俩都还年轻,生孩子也不急在这一时。”
赵郁此时身上只穿着白绫中衣,他忽然伸手紧紧抱住了兰芝,半日没说话。
大约是饮了酒的缘故,他今夜总觉得百感交集,胸臆中满是想要和兰芝说的话。
他想和兰芝说前世,说兰芝和他一起前往西北时他的欢喜,说在西北时他的快活,说兰芝去了后他无望的思念和漫长的孤独......
兰芝听到了赵郁吸鼻子的声音,知道赵郁心里难过,便也抱紧了赵郁,低声道:“阿郁,没事,我陪你洗澡,然后咱们就睡吧,睡一夜起来,就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全忘掉。”
赵郁“嗯”了一声,与兰芝一起洗澡去了,到底没说出他想说的那些话。
第二天傍晚,赵郁忙完公务,青衣小帽做小厮打扮,戴了宽沿草帽,亲自赶着一辆极普通的马车出了城,在一众暗卫的护送下,往城西的蔡家营去了。
马车直接驶进了秦宅大门,在院子里停了下来。
秦仲安刚刚钓鱼回来,正在院子里晒网,见状忙看了过去。
赵郁摘掉头上戴的宽沿草帽,露出了一张灿烂的笑脸:“爹,我送我娘和兰芝阿犬过来!”
秦仲安知道赵郁如今已经是亲王了,见他做小厮打扮,吓了一跳,愣在了那里,心里忖度着:我是行国礼呢,还是不行国礼?
没等秦仲安做出决定,赵郁已经跳下了马车,大步流星走到车门外,拉开车门,先把阿犬抱了下来。
阿犬一看到外祖父,就先叫了声“外爷爷”,然后从爹爹身上挣下来,迈动两条小短腿飞快地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