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是陌生的面孔,可阿皎还是在这儿瞧见了一个眼熟的。她看到萧玉缇的时候,顿时露出了微笑。萧玉缇也没料到会在这儿遇见阿皎,而且还是以荣安郡主的身份。她以后可是要当她小姑子的呢。
介绍完了之后,阿皎便坐到了萧玉缇那一桌去。
萧玉缇悄悄道:“阿皎姐姐,今儿能在这里看到你,真好。”算起来,她俩可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面了。
阿皎也开心呐。她点了点头,突然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
萧玉缇却是心照不宣,道:“我哥哥今日会来的,这会儿还没到。不过哥哥是男子,不便来后院,待会儿若是他来了,我就告诉他你也在这儿。”
阿皎有些脸红,总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位冰雪聪明的六姑娘。
可她的确是想他想得紧了。
今日回来定远侯府,有泰半原因是因为他。如此,阿皎也就忘了矜持,羞赧的点了点头。她同世子爷之间的事情,六姑娘是最清楚不过的,眼下自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江碧茹忽的一扭头,便瞧着萧玉缇同阿皎相处融洽,一时心中泛起阵阵酸意。想来她这位表妹,也早就知道了她同珩表哥的亲事,如今也站到小丫鬟这边去了。枉她之前还将她视作亲姐妹?江碧茹心里难受,毕竟之前她待这位表妹是真心的,她明明知道她对珩表哥的一片痴情,为何不帮她,反倒是向着这丫鬟?
待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众人才落座用饭。
单单瞧着菜色,都能看出定远侯府是用了心的,桌上可都是姑娘家最爱吃的菜肴。
今日江碧薇同江碧茹是寿星,自是要敬酒的。
定远侯府的姑娘瞧着虽娇娇弱弱的,可这酒量委实不错。
这宴上的酒虽是适合姑娘家喝的果酒,却也是香醇扑鼻,让人垂涎。轮到阿皎敬酒的时候,江碧茹才笑着道:“之前同郡主有些误会,可我江碧茹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眼下郡主同我共饮三杯,咱们从此冰释前嫌,当一对好姐妹如何?”
好姐妹?阿皎不傻,她同这位江二姑娘,若是成了好姐妹,那才是奇了怪了。
不过眼下这么多人,她也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面,加之之前的事情她的确有些歉意,这酒她的确该喝。可阿皎晓得自己的酒量,这虽是果酒,可于她而言还不知吃不吃得消。阿皎含笑道:“江二姑娘如此大度,我自愧不如。只是……我酒量尚浅,不如以茶代酒……”
还未说话,江碧茹便将她的话打断了,“这果酒同平日喝的茶无异,就算是丝毫没有酒量的人,区区三杯还是招架的住的。郡主此话……难不成是不屑同碧茹做姐妹?”
瞧着江碧茹故作黯然状,阿皎只得应下了,拿起杯子就一饮而尽,连续三杯入肚,顿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萧玉缇赶紧将人扶住,让她落座。
江碧茹这才讶然道:“未料郡主的酒量竟这般浅?”
萧玉缇却是有些着急了,忙道:“阿皎姐姐这副样子不宜再喝,还是找个地方让她休息片刻。”
这话正和江碧茹的意。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阿皎的身畔,对着阿皎道:“我命丫鬟将郡主送去东厢房片刻,郡主意下如何?”
阿皎双眼朦胧,像是含着雾气似的,檀口微张,静静喘息。这般的容貌,配上这般的眼神,饶是江碧茹是个姑娘家,也忍不住心中暗暗啐了一口:真是个勾人的狐媚子!
阿皎觉得浑身无力,有些不大对劲,却又不晓得哪里不对劲。她一听江碧茹要送她去厢房休息,便也应了下来。她这副样子,若是再待下去,只怕真的要出丑了。
江碧茹让贴身丫鬟将人送去厢房。萧玉缇不大放心,欲跟着一道去,却被一旁的江碧薇缠着:“缇表妹,今儿是我生辰,凭着咱俩的关系,可不单单只喝一杯。”
萧玉缇无奈,只得饮了面前这两杯。她蹙了蹙眉,觉着这果酒清香甘甜,简单的三杯,压根儿是喝不醉人的。她看了一眼被丫鬟搀扶着远去的阿皎,又低头看着身旁空余位子前那酒杯,一时有些出神。
阿皎被丫鬟扶着进了厢房,在软榻上躺了下来,顿时就有些不省人事了。她晓得今日之事不大寻常,自己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她用力攥紧双手保持清醒,张了张嘴唤了画眉。
可画眉却好像不在。
意志渐渐消散,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眼皮子越来越重,之后强撑不住,慢慢合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她依稀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她想睁开眼睛瞧一瞧是何人,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此刻,正进房的江修远伸手揉着额头。因被一群好友灌了不少酒,眼下倒是有些醉意了。
他一踏入房间,便瞧着榻上躺着一个姑娘。
江修远顿时停住了脚步。
他尚未来得及看清那姑娘的模样,便是一个转身走了出去。今日来定远侯府的姑娘不少,方才不过瞥见那裙角,便知是那位大户人家的姑娘正在休息。可哪有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的?若是方才他继续走进去,被人瞧见了,那这位姑娘的名声也就完了。
江修远直往外头走,刚欲踏出屋子,便瞧着江碧茹走了进来。
“二妹妹?”
江碧茹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对江修远道:“哥哥,我晓得你喜欢那小丫鬟,不对,眼下那丫鬟已经是荣安郡主了。上回你不偏袒我,我虽然生气,可也知道哥哥打小就疼我,所以那事儿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你对荣安郡主心心念念,算得上是一片痴情,可一道圣旨就断了你俩的姻缘,委实太不公平了……”
江修远旋即就想到——里面躺在榻上的姑娘是阿皎。
江修远敛了眉,道:“二妹妹,你这是何意?”
江碧茹笑了笑,说道:“何意?哥哥这么聪明,难不成还未想到妹妹是玉成此事,了却哥哥的心愿吗?姑娘家最重要的便是清白身子,今日若是她跟了你……从此以后她就会死心塌地跟在哥哥的身边,这一生一世都只是哥哥的人。”
江修远是个饱读圣贤书的,听了妹妹的话,想都未想直往外头走。
江碧茹又道:“我可是打听过了,之前她虽在珩表哥身边伺候,却还未成为珩表哥的人,所以眼下还是处子之身。哥哥,若是今日这机会错过了,日后你就只能在梦里同她再续前缘了。”
语罢,江碧茹率先离开了厢房。
江修远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挣扎了许久,才转身走了进去。
他的步子很慢,一步一步朝着榻边走去,直到离床榻不过一步之遥,才停了下来。
他粗粗喘息,抬眼朝着榻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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