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却并没能安慰高氏,反而让她更加生气。
她眼角上挑,冷哼一声:“我倒不知道,这府里的纰漏什么时候能出到我头上来了?”
说着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对那正跪在地上收拾碎瓷片的小丫头道:“去前院把孙管事叫来!我倒要问问他,现在到底是怎么管事的!”
小丫头应了一声,忙捧着瓷片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小丫头带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回来,这男子却并不是孙管事,而是常跟在孙管事身边的一个小厮。
高氏见状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抬手就将桌上还没来得及换走的茶盏又砸了一个出去。
“你们眼里现在只有那些御史夫人了是不是?我现在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不是?孙正海呢?他为什么不过来!”
小厮赶忙跪了下去,满脸苦色:“太太,不是孙管事不过来,是实在抽不出空啊。御史夫人们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安排事务,现在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们都忙的脚不沾地,孙管事这会儿正被定国公夫人叫着问话呢,我们这些人哪儿敢上前插嘴啊,所以……”
所以听说她要找孙管事,大家就推推搡搡的把他给扔出来了。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来西枫院准没好事,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他这个平日里跟孙管事走的最近的家伙自然成了被牺牲的首选。
高氏在听到定国公夫人几个字时暗觉不好,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瞬间忘了孙正海的事情。
“她又要做什么?”她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当初弹劾成安侯的就是御史,他们为了避嫌同时以示公正,在派出自己的夫人来成安侯府“帮忙”的同时,还请了定国公府的齐夫人一起过来。
苏若笙的婚礼事宜现在暂由齐夫人全权负责,御史夫人们则都是听从她的安排,并不直接做主。
定国公齐沛在朝中威望甚高,齐夫人是他的发妻,比起御史夫人们年纪虽然小了些,但是身份地位却极高,即便是宫里的皇后和太后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也正因为她身份地位极高,并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故而这其中定然是有顺帝的意思,不然以齐国公那出了名的宠妻的名声,怎么会舍得让他的夫人来为别人家儿女的婚事操心。
自从听说齐夫人将要负责苏若笙的婚事,高氏便急急忙忙的将苏若笙的嫁妆加了三成,和京城寻常贵女们出嫁的嫁妆持平,生怕让人看出她之前克扣了府里嫡女的嫁妆。
可她没想到,这齐夫人来了之后,在她加过三成的基础上,又将这嫁妆再加了五成,生生的剜了她一块儿肉。
不,不止一块儿!
现在苏若笙的嫁妆就已经如此之多,将来苏箬芸这个嫡长女的嫁妆势必只能多不能少,这是挖了她两块儿肉啊!
偏偏高氏对此还不能说什么,谁让她只是个妾室,而齐夫人却是奉了皇命来主理苏若笙婚事的呢。
况且这样的嫁妆在京城也并不算少见,说出去别人也只会认定她是不舍得给嫡女置办嫁妆,绝不会同情她。
高氏一上来就在齐夫人手里吃了闷亏,自然对她的名号是又恨又怕。
小厮听她问起,赶忙应道:“定国公夫人说,算行程大小姐过些日子就要回来了,便将孙管事叫了过去,问他是否准备好了迎接事宜,不能因为大小姐之前不在府里就心生怠慢。”
高氏一怔,定国公夫人特意把孙管事叫去,问的不是苏若笙的婚事,而是即将归来的大小姐苏箬芸?
当初顺帝虽然下了口谕说要接苏箬芸回京,但众所周知,这不过是为了应付那些御史,让成安侯府三小姐苏若笙的婚事有个挂名的负责人罢了。
这并不是看重那个流落在外的大小姐,而是为了解决三小姐的婚事没有合适的人选打理的问题。
说白了,最终还是为了苏若笙的婚事而已。
既然如此,定国公夫人只需把这件婚事办好,至于那个她素未谋面的大小姐,看在顺帝口谕的份儿上,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跟她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
那么,她现在如此关心苏箬芸的事情……
“这是要给那个臭丫头铺路了?”高氏咬牙握紧了拳,“可真是心善呐!”
如此说来之前给苏若笙又加了五成嫁妆也不全是为了这次的婚礼,其中也有为那个臭丫头做打算的意思吧?
真是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