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渔则低呼一声掩面转过头去差点儿把脖子藏进博古架的格子里。
要死人了要死人了!这丫头真生气了!她还想多活几年啊!
苏箬芸整个人就像一块儿刚从冰窖里起出来的寒冰,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冰冷的寒气。
“你说小住他们就信了?我何时教过他们随意相信别人说的话?何时教过他们随意把外祖父交给旁人,即便是你?”
木头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皱着眉头目光微闪,放在腿上的拳缓缓握紧。
“我错了。”
待他的双拳再次松开,这句话也随之出口。
不再纠结于事情的起因和结果,也不再纠结于到底惩罚谁,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承认了错误。
就像是原本正要拉紧的弓弦忽然间又松开,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因为这句话而陡然间无法再继续下去。
面对一个坦然的承认错误的人,责怪的话总是不那么容易说出口。
苏箬芸原本阴沉的面色也因此而怔了怔,那股寒气随之渐渐消散,绷紧的身子松懈下来,再次靠坐回椅子中。
“你去休息吧,这一路辛苦了。”
她淡淡说道。
木头点了点头,抬脚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齐铮在旁看的有些傻眼。
怎么回事?她刚刚不是还很生那块儿木头的气吗?怎么忽然就不气了?还说他辛苦了?
他怎么就辛苦了?辛苦什么了?不是应该揍他一顿出气才对的吗?
他都已经准备好在她出手的时候拦住她说我帮你了,结果她竟然就这么让他去休息了?
这是为什么……
第059章 夜色
齐铮看出来了,那个叫木头的人能够影响苏箬芸的情绪。
他能惹她生气,也能让她原谅他,尽管方式并不那么聪明,但却十分有效。
一想到这点他就觉得不大高兴,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心里不希望这样,尤其是在她说过那句“我要成亲了”之后。
房间里静默无声,木头离开后,苏箬芸让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在一条长几上专注的写字。
两幅字写完,木渔亲自拿到一旁晾干,交给了汇满楼里专门负责装裱字画的师傅。
齐铮这才知道,原来她练字真的是为了她外祖父,这两幅字应该就是她刚刚跟蒋谭说过的所谓“真迹”。
为了安抚一个痴傻的老者,将闵先生的字练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这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吧?
“我外祖父当初是为了去京城找我才坠马的。”
回程的路上,苏箬芸边走边对齐铮说道。
“他听说父亲要把我送去祖祠,披星戴月昼夜不停的赶路,只为拦住父亲,或是让父亲答应他把我接到他那里去。”
“结果途中不慎坠马,摔破了头,醒来后就变的有些痴傻……”
齐铮听着她轻柔低缓的声音,仿佛能看到那个老者骑在马上连夜狂奔,却因疲惫而从马上跌落的场景。
这场景太残酷也太沉重,他不希望她也想起这一幕,转移了话题:“小满是你的乳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