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苏箬芸一起过来的木莲上前一步道:“二少爷,这位是常州有名的神医鹤大夫,大小姐这次回京特地将他请来给你诊病的。”
常州神医?姓鹤?
“难道是人称鹤医仙的鹤神医?”苏若笙再度震惊。
“正是,我们的时间不多,前院儿那些夫人们估摸着过不多久就会让人来寻大小姐回去了,还请二少爷配合。”
苏南敏锐的捕捉到她言语中的几个字眼:这次,特地。
“这次”回京,那是不是说以前也回来过?
“特地”请来神医,那是不是说早已料到会有人接他们回到京城,且对京城的事情了如指掌?
更甚者……难道回到京城一事也是她自己一手安排的?
苏南骤然出了一身冷汗,抿唇看着神色淡然的苏箬芸,半晌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手里的鱼竿放到一旁,让小厮将他转了过来,又摆摆手让他退开。
小厮见状立刻退了下去,鹤存安俯身上前,拉起苏南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腕儿,仔细诊脉,之后又在他腿上敲打揉捏一番,这才站直了身。
“无碍,小事,养养就好了。”他淡淡说道。
无碍?
小事?
苏若笙在旁瞪大了眼:“鹤大夫您要不要再仔细看看?我二哥这腿疾已经有近十年了,怎么会是小事呢?”
鹤存安显然不喜欢听这样的话,眉头一竖张嘴要说什么,但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苏箬芸,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冷嘲热讽咽了下去,只是蹙眉说了一句:“他的腿疾有近十年,残废可没有十年,最多是近一年才腿脚无力到需要坐轮椅,以前还是能站起来的。”
说着又撇嘴:“现在使使劲儿说不定也能站起来。”
“你怎么知道?”
开口说话的人却不是苏若笙也不是苏南,而是苏南身边那身形健壮的小厮。
他家少爷自幼身子不好,腿脚尤其无力,因这毛病连成安侯府的大门都没怎么迈出去过。
幼时大夫来看过,也说是无甚大碍养养就好了,可是养了这么多年,却是越养越糟糕,以前还能勉强走几步,现如今却连站起来都困难了。
鹤存安嗤笑,脸上神情和他那方正的相貌看上去极为不符:“是个人都知道,这么简单的病症,但凡不是庸医都能诊出来。”
这怎么可能?
成安侯府又不是那请不起大夫的小门小户,且不说府里就有常年养着的大夫,就算是真有什么急症是府里的大夫解决不了的,也可以随时拿了帖子遍请京□□医,即便是宫中的太医也是请得的。
苏南是成安侯府唯一的嫡子,就算是生母早逝,妾室当家,也不敢苛刻到请个庸医来糊弄他的地步。
更何况这些年给苏南诊过病的大夫也不止一个,总不至于每一个都是庸医吧?
苏箬笙张口想再说什么,却被苏南拦了下来。
苏南面上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吊儿郎当的神色,神情郑重的看着鹤存安,沉声开口:“我与舍妹对医术一窍不通,对先生所说也实在不解,还请先生明示。”
这位鹤大夫能够得到医仙的称号,其医术自然是不容置疑的,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这样说的道理。
鹤存安见这少年说话比那女孩子中听,脸色稍稍好了几分,但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这还不清楚吗,你们被人忽悠了呗。”
养养就好的病症却多年不见好转反而越养越糟,简单的本该一眼看出症结所在的病症却偏偏多年难愈,不是被人忽悠了又是什么?
苏南的目光陡然转向仍旧伫立在假山石旁的苏箬芸,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他想象中的东西。
苏箬芸眉目冷淡,懒懒的倚靠在一块儿突出的山石上:“你不用看我,我虽能请得动鹤大夫来,却请不动他帮我说假话。他所言就是他所知,你无须怀疑。”说着又勾唇笑了笑,神色虽然未变,言语却让人觉出讥讽,“再说了,骗你这个残废弟弟有什么好处?有糖吃吗?”
苏南脸色一白,放在轮椅上的手紧紧握起,不知是羞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