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叔没事,”他极力的克制着情绪,声音却依旧有些颤抖,“是……是蒋老伯,出事了。”
冬日的夜似乎陷入了沉寂,苏箬芸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显得幽深难测:“你说什么?”
木头眼中陡然蒙上一层水汽,肩膀微抖:“咱们离开京城之后,成安侯就辞了官,带着蒋老伯来追你,想带着他跟你一起去沧朔。按行程他们原本能在陈郡这里与你汇合,可是……可是他路上没把蒋老伯看好,把他给弄丢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苏箬芸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发阴沉,握着缰绳的手嘎吱作响,关节处的皮肤几乎要撕裂,直到听到他说出最后三个字,才稍稍松开了一点儿。
“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
刚刚松开的手再次握紧,苏箬芸眼中迸出一阵寒光,抖了抖缰绳一夹马腹道:“边走边说。”
木头赶忙点头跟了上去,顶着寒风和碎雪继续说道:“成安侯这次出来带的人太少,蒋老伯丢了之后他和身边几个下人四处去找,结果找了一天都没找到,才想起让人把消息传给小姐你,让你想想办法。”
“可他们当时不在陶德,不知道你已经不在送亲的队伍里,传信的人直接跑去追赶靖康公主的仪仗,跑到半路才听说你留在了陶德养病,便又赶忙折了回来。”
“可那个时候你已经离开陶德去景锡了,他就再次跟你错过了。”
“蒋叔知道后第一时间让我来找你,但我们都不知道你的具体行踪,我就猜测着先去了梁安,到了那边才知道你根本没去过那里,一直都在景锡,我就又赶来了景锡,这才找到你。”
苏箬芸听他一口气把话说完,沉默不语,但马速却越来越快,毫不掩饰的显示出她现在心底的情绪。
小雅与木头紧跟在她身后,三道身影在夜色中如风而去,赶往的方向却不再是景锡,而是陶德。
木头没穿斗篷,也没戴面巾,风雪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许是为了擦去脸上的碎雪,他一边骑马一边抬起胳膊在脸上抹了一把,没有人看见他同时从眼中擦去了几滴泪水。
有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比如他离开陶德时木莲已经隐隐查到一些蒋老伯的去向,但是因为还没有找到人,所以不敢完全肯定。
可若按照那个去向去查……
木头不敢再想,只能再次抹了一把脸,心里盼着那些消息都不准,之前打听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蒋老伯。
……
三人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翌日清晨赶到了陶德,推开了院中紧闭的房门。
一阵寒风从门口灌了进来,蒋墨与木莲抬头看到他们,同时站了起来。
“小满!”
“小姐!”
苏箬芸没空跟他们寒暄,扯下面巾直接问道:“找到了吗?”
两人神情一怔,同时垂首:“没有。”
苏箬芸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将茶杯往桌上一磕,声音沉冷:“继续找。”
说完又问他们之前派出去了多少人马,分别去了哪些地方。
木莲垂着头没有说话,蒋墨张了张口,犹豫片刻才说道:“派去的人太多的话难免惹人生疑,所以……”
“把陶德所有的人都派出去,”苏箬芸直接打断道,“其他地方的人马也都召集过来,有多少算多少,直到找到为止。”
“小满,这样……”
“闭嘴!”
刚刚看上去还沉着冷静的人忽然大吼出声,一把将桌子掀翻在地,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如铜铃,声嘶力竭的喊着:“都给我去找!所有人!全都去找!就算把陈郡掘地三尺,把大梁整个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他!”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蒋墨在内,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一时间都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