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妃顺心如意地过了这么多年,突然间着了道,反省自己的同时,也在默默地查着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崔氏坑她。郑贵妃第一个否定的人便是皇后,皇后的蠢钝是出了名的,没这份缜密心计,清宁公主年纪还小,人虽然聪明,可没办法做到这般不着痕迹,太后一心是要将崔氏塞进瑞王府的,也不会干这种事情,那么是……康平长公主?
郑贵妃心中一凛。
别看康平长公主行事爽利、豪爽不拘,看着没什么心机,但是当年她能助得文德帝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登基成帝,可不只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康平长公主留在宫里的人脉还是有些的,莫不是她干的?只是她不明白,将崔氏弄进宫,对康平长公主有什么用处?
或者是她想岔了?
郑贵妃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反而头疼不已。不过虽然栽了个跟头,也提醒了她这些年过得太舒服了,她不能这样了。
所以郑贵妃并没有像宫里的人想像的那般对崔贵人恼怒,反而更收敛了自己,并且也将三公主好生地约束,没让她被人挑唆着去和崔贵人硬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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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过得还算是错。
被郑贵妃怀疑的康平长公主依然数年如一日,在忙碌的新年过后,便到隔壁寻妹妹康仪一起喝几杯小酒,顺便聊聊姐妹间的体已话。
“妹妹似乎是不喜那崔氏进瑞王府?”康平长公主手里转着一只精巧的玉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温柔如水的妹妹。
康仪长公主低头喝了口酒,这酒是最温和的花酿,十分适合女人喝,纵是身体不好的女人偶尔也可以喝两杯过过瘾。绵软醇香的味道从喉咙滑下,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让她清丽的眉眼越发的柔和。
“姐姐说什么呢,她与妹妹何干?七皇兄若是喜欢她,早早就应该和太后皇上说一声,凭妹妹做什么也无济于事。”
见她说得无辜,康平长公主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下她的脑袋,嗔道:“你骗骗外人还可以,想要骗我可不行。你不过是不喜那崔氏若是真进了瑞王府,心疼寿安将来嫁进去面对瑞王府一团乱、怕她过得不舒心罢了。崔氏确实有心机手段,男人很难逃得出这种女人的手掌心,咱们那七皇弟也是个男人中的男人,怕也逃脱不了,不如直接釜底抽薪来得容易。”
康仪长公主抿嘴一笑,什么也没说。
康平长公主便知自己猜得差不多,嗤笑了一声,想到宫里的那群人还在猜是谁在背后帮了崔氏,忍不住一乐。笑完后,她突然又叹了口气,明白康仪长公主的做法。
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当母亲的,她如何不明白?
康仪可以为阿菀打算得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她呢?她能为她的四个儿女做什么?
正怅然着,便听到康仪长公主的声音传来,“姐姐,今年妘儿要及笄了,你打算几时为她举办及笄礼?有什么计划?”
康平长公主苦笑一声,“哪里有什么计划?先拖着呗,拖不过去再打算。你也知道,那位已经是皇帝,可不是以前的七皇子,由不得我作主了。”说罢,怅然一叹,虽看着表面风光,可是谁知道她这个先帝的嫡出公主有许多身不由已?
康仪长公主听罢心里有些同情,叹道:“总会有法子的,许是皇上当年说笑罢了。”
“希望是如此吧。”康平长公主没什么精神地说,自己拎起酒杯斟了杯酒,“算了,不说这个了,春天要到了,寿安最近没有犯病吧?”
说到女儿,轮到康仪长公主愁眉苦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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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雨缠绵的春天到了,随着天气的反复,阿菀依然逃脱不了缠绵病榻的痛苦,不过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也没觉得如何。
虽在病中,却不像上辈子那般除了面对医生便是自己一个人呆着,抱着电脑当只网虫之类的,孟家姐弟很有义气地隔三岔五来看望她,怀恩伯府的姐妹也很有心过来陪她说话,更不用说卫烜了,那是天天都要过来报到的。
过了一个年,阿菀和卫烜、孟妡又长了一岁。
八岁的卫烜因为习武之故,长得像十岁左右的男孩子,高高壮壮的,让阿菀颇为羡慕。而且他人虽然长高了,但是一张脸蛋生得更漂亮了,脱去了些许婴儿肥,脸蛋长开了一些,精致漂亮得过份,见过瑞王嫡妃的人都忍不住赞叹他与其母之相似,甚至比母亲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气韵。
太后看到这样的卫烜,也越发的喜爱了,宠得他越发的无法无天,宫里宫外人人避之不及,地位没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虽然恶名依旧,不过大多数人看到他的模样,心里仍是有些可惜明明长得如此好,却生性顽劣难管束,生生坏了一副上天赐予的好样貌,宛若修罗在世。
卫烜根本不管外人如何看他,依然我行我素,唯有在一些人面前方才会收敛一些,现在宫里能管教得他听话几分的,除了皇帝外,便只有太子了。见过他在太子面前安份的人都说,太子有御下有道,连个混世魔王都听他的话。
太子每每听到这种话,唯有苦笑几分。
到了二月份时,依然是春寒料峭之时,天空下起了绵绵春雨,天色阴阴沉沉的。
卫烜带着一群宫女内侍走往仁寿宫时,突然看到被几名宫人簇拥着走来的宫装丽人,不过那人还未到跟前,便被从旁边冲来的小姑娘撞倒在庭阶下,绵绵的细雨泼下,在她乌鸦鸦的发上洒下了点点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