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烜呆滞在看着她,显然还在震惊中,下意识地点头。
“疼就好。”阿菀将帕子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啦,咱们继续来谈谈。”
卫烜:“……”原来刚才那种不叫谈话啊。
见他又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阿菀顿时一口气梗到胸口,又升起一种狠狠地咬他一口、直到见血方好的感觉。
勉强将那股憋闷感压下,阿菀语气平静地道:“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只是希望你以后有什么事情,特别是和我有关的,不要瞒我。”夫妻间虽说要袒裎相见,可她也知道有些秘密是无法袒裎的,她心里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无法对他言说,所以也没有想要让他什么事情都和自己说,只希望关于自己的事情,他不要瞒着她,至于让她知情,两个人一起作决定。
卫烜听说她不计较自己吃药的事情时,顿时松了口气,只是那口气随着阿菀后面的话,又憋在了喉咙里。他心里琢磨着,什么和她有关的事情不能瞒她呢?好像除了这事情外,他没有瞒什么事情了吧?只是这件事情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有没有孩子他并不在意,世人的看法他也可以忽略,父母家人都晓得他的脾气,只要他不开口,没人敢拿这事情说阿菀的不是。
可是,他却不知阿菀原来是想要个孩子的么?
卫烜有些沮丧。
两辈子,他的亲生母妃、继母李氏以及很多妇人都是在生孩子这关中迈不过去,阿菀自小身子便孱弱,怎么能承受得住这种痛苦?若是她也……
正在想着不好的事情中,又听到阿菀说:“既然怀上了,我们就开开心心地迎接孩子的到来,像我们的父母那样,不是挺好的么?你说是不是?”
“不!”他脱口而出,对上她惊讶的神色,语气艰涩地道:“我母妃当年就是生下我后才会……还有继母生卫焯时……”木然地说着这些,他的神色再次坚定下来,“你别怕,我让白太医开副药打了他。”
这是他昨晚辗转反侧半宿后想到的办法!趁着才一个月时,打了它,就不会伤到她了。
阿菀:“……”
“明天就打掉他!”他坚定地说:“阿菀,咱们不要孩子好不好?若是你喜欢养孩子,以后从卫焯那里过继一个就好了。”
“滚!”
阿菀暴怒,握紧拳头直接揍上去,被他轻易地抓住手后,发现自己的花拳绣腿对他根本不起作用,扑过去又朝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上去。
卫烜沉默地拥住她的身子,任她绝望地在自己脖子上咬得鲜血淋漓,双手却坚定地拥着她的身子,承受着她的怒极之下的发泄。比起不知道什么模样的孩子来,还是阿菀最重要。只要不怀上,她就不会像母妃一样,迈不过生产那关,早早地离去。
血腥味在嘴里泛开,阿菀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事情,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因为闻到那股子的血腥味,胃里顿时一阵翻腾,然后哇的一声,将先前吃的午膳全都吐到了他身上。
“阿菀!”卫烜又惊又吓,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秽物,忙叫外头的路云进来。
“呕……你滚……”阿菀边吐边朝他叫道,双眼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吐得难受,还是因为他这种时候了,竟然那般狠心地伤她的心。
卫烜快速地将被弄脏的外袍脱下,然后阴着脸扶住她虚软的身子,被她一巴掌拍开时,还要担心她拍疼自己的手,忙反手握住她柔软的手。
阿菀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整个房里都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再看旁边那个死也不肯改口的男人,她眼睛酸酸的,差点就掉下眼泪来,见路云几个丫鬟进来,她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只有慢慢变红的眼眶说明她的心绪并不平静。
路云被叫进来时就知道情况不对了,敏感地发现两人间异样的气氛,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虽然心里急得不行,可也不好说什么。而那些被叫进来收拾的小丫头也同样感觉到室内的气氛诡异,吓得都不敢抬头看。
等阿菀漱了口掩着鼻子时,卫烜不顾她的拒绝,坚定地将她抱回了内室,让路云去打水过来给她清洗。
因这一折腾,她的身体绵软无力,喉咙也涩涩的难受,等被他放到床上后,阿菀突然背过身子,将自己埋进被褥里,一副不想见到他的模样。
“阿菀……”卫烜坐在床边,将她抱起来,发现她脸上的泪痕,眸色变深。
阿菀看他僵硬的脸庞,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将脸埋到他胸膛上,声音呜呜咽咽的,并不清晰,却是两人长这么大以来,卫烜第一次见到她哭得如此的放肆,如此的伤心,让他瞬间有些慌乱。
只是那一刻的慌乱过后,回想起当初继母生卫焯时难产的情景,动摇的心又坚定下来。
“我们生下他好不好……如果你担心,就只生一个好了……”她边哭边说,“而且我会很努力地养好身子,会平平安安地生下他,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不好!”卫烜的声音依然坚定,“我问过白太医了,他说你的身子骨羸弱,恐怕承受不住十月怀胎的辛苦。”
“……太医的话你也信?只有一分危险,他们也有说个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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