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府,甄如松才将刚得到的消息同甄宝璐说了。原来是静王在平定边关战乱时遇到敌军偷袭,死伤惨重,而静王和薛让都受了伤,只是静王是轻伤,薛让的较重些。
甄如松说完,见女儿一副担忧的模样,安抚道:“你放心,虽说让哥儿伤得重些,可如今已经脱险了,性命无忧。”
甄宝璐静静攥着双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甄如松抬手抚了抚女儿的脑袋,即便他心里也是担忧的,可这个时候,他不能在女儿的面前表露出来。他音色沉稳道:“男人上战场,受些伤、留几道疤很正常,不吃些苦头,日后怎么顶天地里,替家人遮风挡雨呢?”
甄宝璐这才好受了些。
是呀,她既然知道薛让是从武的,就该想过这一点。想来方才她因甄宝璋的话乱了分寸,毕竟在她的记忆里,上辈子薛让从武,之后便不得而知了。所以甄宝璋说薛让生死未卜的那一刻,便一下子联想到上辈子她没听说过薛让,兴许是因为他早就战死沙场了。如今想来,她真是糊涂了,若薛让真的因此死了,那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甄如松柔声说道:“好了,若是有什么消息,爹爹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也担心坏了,赶紧去屋里休息休息,别再乱想了。”
甄宝璐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便起身回了自己的呦呦轩。这会儿徐氏才走到甄如松的身旁,见自家夫君皱眉的模样,便心疼道:“薛让这孩子虽好,偏生是个从武的,日后免不了阿璐担惊受怕。”语气当中,倒是有几分后悔将女儿许配给他的意思。
甄如松听了却是俊脸微沉,一字一句说道:“这会儿让哥儿做的事情,便是我昔日心向往之之事。这孩子,是我见过最稳重也最有胆识的。”他并未看向徐氏,而徐氏这俏脸早就花容失色,踌躇紧张着不知该说些什么。甄如松道,“……日后切莫再说这种话。”
语气虽是淡淡的,却令徐氏心头猛地一惊,她忙道:“是妾身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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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甄宝璐回房之后,这才从柜子里拿出薛让写给她的信。
薛让离开两月有余,倒是给她来过一信,里面零零碎碎写了很多,到最后还说日后每月都要给她来一封信。甄宝璐倒是认认真真看了,只是那会儿她还因姐姐出嫁有些伤感,看完之后也没怎么放在心里。次月薛让没有来信,她便觉得大抵是男人性子粗糙,八成将这事儿给忘了,也就没有再多想。
如今看来,是因为战事紧急,而他又受了重伤。
甄宝璐一双纤白小手捏着信纸,指端微微有些泛白,瞧着上头苍劲有力笔走龙蛇的字,晓得这也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写的。甄宝璐叹了一口气,便将信小心翼翼的折起来,重新放好。
次日去女学上课的时候,薛宜芳便抓着甄宝璐说了此事。待瞧见甄宝璐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薛宜芳才道:“也是,你是我大哥的未婚妻,这事儿自该第一时间告诉你,哪里轮得到我同你说。”又蹙着眉小声低低道,“……不过我听说,我大哥本来不会受伤的,是为了救静王。”
甄宝璐愣了愣,道:“真的?”
薛宜芳点点头,双手撑着下巴道:“我听我爹爹说的,应该错不了。”薛宜芳到底护着薛让这个大哥,喃喃不满道,“救什么静王啊?我大哥的命也是命,若是有个好歹……”
甄宝璐也存着私心,不想薛让冒险,可这回薛让陪静王一道去,便是承担起了保护静王的责任。这静王是宣和帝最宠爱的皇子,若是薛让不去救,但凡静王出了事儿,那薛让同样得承担责任。
这厢甄宝璐和薛宜芳说着话,边上的徐绣心笑笑,阴阳怪气道:“也对,不是每个男子都像我大哥那般,某些人巧挑万选选了这么个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如今后悔了,能怨谁呢?”
若是先前徐绣心和甄宝璐作对,没什么坏心眼,那么徐承朗大病一场之后,徐绣心便恨极了甄宝璐。而那边关的事情,如今已经传到了皇城,在女学念书的姑娘个个都是世家闺女,自然第一时间都有所耳闻了。徐绣心知道也不足为奇。
薛宜芳气恼,当下甩过去一句话:“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薛宜芳正在气头上,这话自然说得极难听。
徐绣心气结,起身便要过去,还是边上的其他姑娘将其安抚住。
甄宝璐平日在女学的人缘好,这会儿已经三三两两聚拢起来安慰了。这些小姑娘虽然存着好心,却也觉得,像甄宝璐这种花容月貌又出身显赫的,完全不必要选一个从武的当夫君。原想着,以甄宝璐的名声,这亲事不该这么早定下来,未料还未及笄,便在去年年底定亲了。
这安国公府的大公子,小姑娘们也是有所耳闻的。不得不说,的确是个清风朗月俊美无双的主儿,可这脸生得再好,又不能当饭吃。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哪个小姑娘愿意出嫁之后过这种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么一来,大家伙儿都觉得甄宝璐这门亲事选得不妥。
而那徐绣心固然娇纵跋扈,她们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家那位大哥的确出众。那沈沉鱼都成那副模样了,这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徐大公子竟主动求娶,此举不知令多少小姑娘心生羡慕,只觉得这徐大公子是个有情有义的。
今儿甄宝璐却是懒得和徐绣心闹嘴皮子,只坐在位置上看书,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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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又过去了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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