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禹堂把尹亦浠挡在身后,怒气冲冲的伸出手,虎口上的齿痕已经结痂,但看上去仍然狰狞。
“这是为救你们孩子受的伤,如果我想害他干嘛还要救他?让他直接咬舌自尽不是更痛快?!”
“你……你瞧瞧你们说的什么话?我们家小风都死了,你们还……”男孩母亲失声大哭,然后觉得不解气又扬手朝郭禹堂脸上打。
郭禹堂下意识挡住,男孩父亲以为自己老婆受欺负,也冲了上来:“你们这群丧良心的城里人!害死了我儿子,又欺负我们?有没有天理了!!”
一群人正吵得热火朝天,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走进来,沉声将他们喝止。
“这是医院,有什么情况一个个说!”警察中官职最高的中年男人拧眉在四个人脸上巡视一番,随后问:“谁是邵风父母?”
邵风就是死去的小男孩。
男孩父母连忙站出来,不等问,直接把前后的情况都告诉了警察,并且咬定是郭禹堂和尹亦浠从中使坏,才害死了他们孩子。
“少血口喷人,我们下午一直待在工地,哪有空跑医院害他来?”郭禹堂满腹火气,不顾尹亦浠拉着衣摆提醒, 再次冲动争辩。
男孩母亲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开始嚎啕大哭:“就是你们啊……我家小风从小就有病,可是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就因为今天你们过来捣乱,他才…… ”
警察大致了解了情况,提高声音打断他们,并要求带郭禹堂和尹亦浠回警局配合调查。
其实男孩父母也该随行,但考虑到他们目前情绪失控,且表述非常混乱毫无逻辑,警察便决定给他们些时间平复,先着手调查嫌疑人。
尹亦浠被带出医院时,等在外面的宫冰夜立刻警觉,开门就要下车。
尹亦浠却朝他的方向轻轻摇头。
他们都很清楚,宫冰夜现在出面毫无用处,甚至还可能被连累到这个案子中。而尹亦浠和郭禹堂清白无疑,经得起任何调查,只是浪费些时间而已。
宫冰夜的手在车门上握紧又松开,重复多次,直到两人被带上警车。
——
经过与男孩父母的艰难沟通后,男孩尸体终于被送往法医处接受尸检,尸检结果显示,男孩死于药物错用。
此结果一出,警方的调查更加严密精细,可郭禹堂始终情绪激动不肯配合。警察还没等问出什么,就迎来了他哥哥郭禹锡。
在随行律师的帮助下,郭禹堂很快被保释,坐上了回a市的汽车。
与他相比,尹亦浠的态度可谓非常配合,警方在确定她与医院没有任何关系后,却仍要求她留在警局四十八小时,以便随时接受询问。
尹亦浠略有不满,但也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她作为死者父母指认的嫌疑人必定会受些委屈,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而宫冰夜,自从跟着警车来到警局就一直等在外面,始终不曾离开。
宫冰夜不在,剩下的工作还需要有人处理,助理韩远在请示过他后便亲自买了东西去厂房看望村民。
推开厂房铁门,通铺上的被褥少了大半,生活用品也所剩无几。
韩远惊讶的巡视起在场村民,发现都是一些老人孩子以及身体患病的人,之前的青壮年几乎已经走光。
“老先生,那些村民他们人呢?”
他找到一位老者询问,得到的是老者轻蔑的白眼。
“看不见啊?都走了!再不走等着你们想法弄死吗?”老者满脸怒色,说着便剧烈咳嗽起来:“咳咳……我们这些人走不了,只能在这……咳咳咳……在这靠着,你们要杀,就痛快点!”
青壮年出去做苦力兴许能换口饭吃,没有劳动能力的人只有饿死的份,与其被饿死,还不如吃饱后痛快上路。
韩远没想到,在他们心里事情已经发酵到如此严重的程度。看来男孩意外离世,彻底将宫冰夜和尹亦浠之前的努力打破,他们和村民间本就薄弱的信任关系也再次化为泡影。
“各位,不管你们是否相信,邵风的死确实与我们无关。宫总裁曾一再提醒我不要慢待你们,宫太太和郭少爷也一直在为赔偿款一事奔波,请你们相信他们,也相信警方会把真相查清。”
韩远掷地有声的作出解释,随后放下东西离开。
出门后,他考虑着要把村民的态度告诉宫冰夜,可宫冰夜一心只有尹亦浠,根本无暇顾及此事,无奈之下,他只好联系郭禹堂。
郭禹堂接到电话时还坐在回途车里,听完后立刻要求司机停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郭禹锡一眼,见后者一派老神在在,便自动装成聋子,继续原速驾驶。
“好好说话听不懂是吧?非要我帮你修理修理耳朵?”郭禹堂脾气上来,作势就要扑向前座。
郭禹锡眼风斜斜扫过来,他下意识便停住动作。
没办法,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被郭禹锡这个大哥包容照顾这么多年,在人家面前总不好太放肆。
可现在情况紧急,那群村民不识好人心不说,尹亦浠还被关在警局没出来,他怎么能甩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