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睿睿放完风筝肯定饿了,她打算先把速食火锅和饭菜加热一下,再把水果切好。谁知刚一走近,就看到浅黄色桌布上被踩了好几个小脚印,上面摆的食物也散落一地,很多都沾染泥土不能再吃。
抬头向四面搜寻,果然,方才的男孩母亲正和其他几位妻子围坐在一起,笑容得意的望着她这边。
暗叹一口气,她蹲下身慢慢收拾。
不多时,宫冰夜拿着风筝走过来,见状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硬生生又黑了一度。
“怎么回事?”
尹亦浠没注意到他走近,愣了愣,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摆手解释:
——没什么,东西不小心掉出来,我洗一下就好。
宫冰夜盯着桌布上的脚印,心底没来由的升起阵火气,冷声质问:“你这么喜欢逆来顺受,可在我面前怎么从不这样?”
在他面前,她只会不停的隐瞒、欺骗、虚与委蛇,而在面对其他人或事的时候,她又隐忍不发默默承受。
她的存在,似乎只为了引得他心疼,然后再狠狠伤害他。
尹亦浠听得出他话中深意,但眼下场合并不适合说这些,只能温和一笑,宽慰他不要生气。
——我真的没事,洗好的东西我来吃,你和睿睿吃其他干净的。今天睿睿难得开心,我们也陪着他开心些,好吗?
“诶,要说现在这些小姑娘可真不自爱,人家明明看不上她,还总往上倒贴。”旁边的男孩母亲见缝插针,突然出言讽刺。
另一个妻子跟着附和:“对呀。要是有资本也就算了,偏不看自己几斤几两。”
说完,几人对了个眼神,又小声窃笑。
尹亦浠无比心累,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给小孩子几袋零食,怎么就得到如此大的恶意。
怕宫冰夜发火,她正想劝他小事化了,却见他已经大步朝着那几人走去。
“你们在讽刺谁?”这几日宫冰夜始终心气不顺,正好缺发泄对象,她们几个就直刺刺撞上来。
男孩母亲转头向后看,见几人的丈夫孩子都还在远处放风筝,一时有些胆怯,眼神闪烁的嘟囔:“又没说你……”
这话落进宫冰夜耳里,无益于沸油入水,瞬间激起怒火。
“所以你觉得说我妻子就没事?”宫冰夜面沉如水,缓缓道:“我本不该和你们一般见识,但很可惜,我这人最护短,见不得任何人说我妻子不好。”
“那你……你想怎么样?”
“想让你注意言行!”宫冰夜陡然提高声音,怒气冲冲道:“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代劳。警局或者法院随你选,人身侮辱不算大罪,你在里面住上几天,你儿子一定不会想你!”
宫冰夜不苟言笑的样子已极具震慑力,此时勃然大怒,更令人心生畏惧。男孩母亲登时被吓得不敢说话,其他人也缩着肩膀低下头,看都不敢再看尹亦浠。
处理好这些糟心事,宫冰夜也没有对着脏桌布吃饭的心情,便决定带尹亦浠和睿睿去餐厅吃午餐。
睿睿还没玩够,意犹未尽不想走,直到宫冰夜答应下次再来,才不情不愿的被尹亦浠抱进车里。
一家三口回到市内,就近找了家餐厅,可是少了鸟语花香和游人交谈声后,气氛便显得有些凝重。
睿睿因为野餐行程提前结束而兴致缺缺,摆弄着水果沙拉不说话,尹亦浠知道宫冰夜在生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宫冰夜则一直忙着对付手机。
从进餐厅开始,他的手机就响个不停,已经拒接过几次,对方仍不肯罢休。
见状,尹亦浠以为公司又有急事,便借机打破沉默。
——你接电话吧,万一是重要的事情呢?
宫冰夜再次按掉电话,而后眉目阴郁的看过来。
尹亦浠不知道自己又错了什么,正疑惑哪里出了问题,就听宫冰夜低沉到极点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你就这么想推开我?”
尹亦浠一脸茫然,隐约猜到了什么,却沉默着没做回应。
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她才是做错的那个,却好像都是别人在欺负她。
宫冰夜意气难平,后面的话几乎从齿缝间挤出来:“顾凝然来电,要我接吗?”
好似某种猜测应验,可尹亦浠非但没觉得轻松,反而心中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