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苗昕威胁要把宫冰夜找来,但尹亦浠知道她不会,因为她们都足够了解对方,也足够体谅对方。
正因为这样,尹亦浠对所有人隐瞒心意,唯独在苏苗昕面前有勇气表达真心。
她苦笑着说自己好像爱上宫冰夜了,然后缓缓落下泪来。就像这种爱带给她的感觉一样,只剩下伤痛。
苏苗昕闻言并不惊讶。
相爱的两个人或许可以不自知,但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会透出暧昧味道,作为局外人的苏苗昕当然看得清楚。
“爱他,为什么又要离开?”
尹亦浠苦笑着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解释,更没有勇气将昨夜的感受重新体会一次。
她还在发烧,脸颊通红,嘴唇却干燥起皮没有血色,此刻泪眼朦胧的样子看起来脆弱又无助,令人心生不忍。
苏苗昕感同身受般叹一口气,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轻声道:“你在担心什么?既然爱他,去争取就好了。”
哪有那么简单?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勇气以及适宜的客观条件去追求所爱,更何况,宫冰夜心里已经有了顾凝然,再装不下其他人。
——我是多余的。
尹亦浠把头埋进苏苗昕的肩膀,强迫自己放下。
翌日清晨。
宿醉后的郭禹堂在舒适的大床上醒来,打一个哈欠,眯着眼睛朝门口大吼:“烦死了,一大清早你们开party呢?!”
外面的音乐声终于停止,郭母沉着脸推门进来,吓得郭禹堂连忙翻身盖被子。
“嘿!你一个中年妇女怎么随便进男青年房间?门都不敲,看我长得帅居心不良是吧?”
郭禹堂扯着嗓子叫嚣,郭母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耳朵拽出被子,呵斥道:“昨晚你喝的人不人鬼不鬼,要不是我,你现在还抱着马桶吐呢。赶紧穿衣服起床,有正事跟你说。”
郭禹堂捂着耳朵疼得嗷嗷叫,挣脱后立刻缩到床的另一侧:“有事就这儿说,我得睡个回笼觉。”
他在家里一向备受娇惯,睡到日上三竿是常有的事,虽然郭父和郭禹锡时常教育,郭母偶尔看不惯了还要出手警告,但他照旧我行我素,没一点压力。
郭母拿他也没办法,只能板着脸训:“二十好几的人了,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就不能学学你哥?”
“我哥的优秀是不可复制的。”郭禹堂昂着下巴申辩:“再说了,如果我和他一样,那还怎么凸显他的优秀。”
都是歪理,偏偏被他用一种有理有据的语气说出来,郭母抿唇瞪他许久,终于落败,不打算跟他这个小无赖吵嘴架。
“行了行了,我来就是要提醒你,以后少和宫冰夜接触,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郭母不耐烦的聊下句话,转身就走。
郭禹堂却不明白,他和宫冰夜从小就是好朋友,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不能接触?
“什么意思啊?”
郭母回头嫌弃的瞥他一眼,淡淡道:“近几年宫家的风头越来越盛,已经触及了郭氏的利益链,将来两家公司必定会产生争夺。”
停顿一瞬,她无奈的劝道:“妈知道你们脾气相投,但商场如战场,早些疏远关系,总好过将来兵戎相见时心软。”
谈起商场生意的郭母,和方才与郭禹堂斗智斗勇的母亲判若两人,干练、冷酷、利益永远凌驾于情感之上,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在残酷的商场中存活。
这,正是郭禹堂不愿参与家族生意的原因之一。
可他已经尽量远离这些纷争,凭什么还要成为牺牲品?
“你们怎么勾心斗角跟我没关系,别带上我!”
没好气的回了郭母一句,他跳下床拿着换洗衣服走进卧室,打开花洒,将郭母不高兴的责怪声隔绝在外。
洗漱后从浴室出来,郭母早已离开。
被郭母打扰他没有了睡觉的心情,猛然想起尹亦浠失踪的事,便打电话给几个相熟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想办法找人。
几经打听,得知尹亦浠昨日曾买过去邻市一家贵族养老院的火车票,他立刻动身赶过去。
郭禹堂这边正忙着寻找尹亦浠,而另一边的宫冰夜却刚刚醒来。
周围环境有些陌生,不是酒吧包房,不是自家别墅,也不是郭禹堂的房产。按按眉心清醒片刻,才认出这是顾凝然的家。
看着自己身下的沙发,起初的不适感消散不少,他翻身坐起来寻找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这时顾凝然恰好端着两份三明治走出厨房,见状柔声询问:“睡醒啦酒鬼?快点洗脸刷牙来吃饭,不然一会儿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