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家里偷偷搞来的公寓,有点小,不过足够咱们三个人住。”
郭禹堂一手抱睿睿,一手拿钥匙开门,按亮大灯后才招呼尹亦浠进来。
“没拖鞋,不用换了。”见尹亦浠俯身想解鞋带,他开口提醒。
果然是单身男人的公寓,没有保姆伺候,连生活必需品都不知道准备。
尹亦浠对房间的整洁度不抱任何希望,可跟着他进门后仍大吃了一惊。
面前就是客厅,沙发里抱枕、杂志、衣服裤子还有游戏手柄混乱的堆在一起,有些散落在地板上,茶几上则摆着外卖餐盒,以及……酒瓶?
——怎么这么多酒?你自己喝的?
尹亦浠不可置信的转过头。
郭禹堂咧着嘴干笑几声,算是承认,然后借口送睿睿回房避开这个话题。
而留在原地的尹亦浠,却更加惊讶。
在外面时灯光昏暗,再加上聊天话题沉重,她都没有好好看郭禹堂一眼,刚才郭禹堂傻笑的时候她才发现他脸色竟这么差,平时最重视的发型根本没打理,下巴上一片淡青色,衣服好像打过滚似的满是褶皱,目光也不似从前清亮。
如果不是相互熟识,她简直会以为他刚从监狱里出来。
郭禹堂似乎也知道自己模样狼狈,安顿好睿睿后就忙着收拾屋子,始终低垂着头避免与尹亦浠对视。
尹亦浠本想帮忙,见他正在收酒瓶却鬼使神差的说:
——一起喝一杯吧。
不是没一起喝过酒,之前苏苗昕也在,郭禹堂甚至还毫无绅士风度的要把她们两个女人灌趴下,可是现在…… ,
他不大喜欢尹亦浠沾酒,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不方便吗?那我自己喝也可以。
尹亦浠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
郭禹堂犹豫几秒,摸摸鼻子笑道:“没,陪你一起。”
尹亦浠情绪的确很差,从喝酒时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之前几次她都是小口小口的抿,把啤酒喝成红酒的样子,今天却一反常态,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干不说,还连连向郭禹堂劝酒。
郭禹堂一边接受她的好意,一边止不住劝说:“够了够了,再喝最后一杯就去睡觉吧。”
尹亦浠已有醉意,目光呆滞的瞧着他,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砰”
的把酒杯放到桌上,面无表情的问:
——你和宫冰夜是一伙的吗?
“啊?!”郭禹堂一愣,而后连连摆手:“怎么还怀疑我,都说了是受苏大小姐所托。”
——可苗苗就总帮宫冰夜说话啊。
不仅明着帮,暗地里还打电话透露她的情况,明明以前最讨厌宫冰夜的一个人,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
尹亦浠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气鼓鼓喝下后继续细数苏苗昕和宫冰夜的罪行。
——苗苗肯定是为我好的,但她怎么会相信宫冰夜呢?还有……我明明恢复记忆了,可有些事情即使被人提醒都想不起来,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有时候我都……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真的……
郭禹堂满目疼惜的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劝道:“既然知道苏苗昕不会害你,那离婚的事,还是三思吧。”
以一个男人的身份,他自然更希望尹亦浠恢复单身,这样他才可以试着追求她。但站在宫冰夜和尹亦浠的角度,明知他们相爱,他怎能眼睁睁看他们分离,然后将来后悔?
这一句劝解,他心中百转千回,尹亦浠却不解其意,板起脸不悦的质问为何所有人都要她三思,都帮宫冰夜说好话。
她才是真正与宫冰夜生活了三年多的人,她才是承受了不幸福婚姻的人,对她来说离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因为你忘了……”
郭禹堂险些脱口而出,她如此坚决的要和宫冰夜离婚是因为忘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和三年后的种种美好,可关键时刻,感性还是占了上风。
他刚刚已经无私了一次,这次,应该有自私的机会。
酒意渐渐涌上来,尹亦浠没听清他的话,双手抱着头缓缓靠在沙发上。
郭禹堂盯着酒杯发呆,许是酒精作用,内心的冲动居然快要不受控制,仿佛来势汹汹的洪水将要冲破堤坝。
天人交战了许久,他再也忍不住,终于决定趁醉表白心意,可未等开口,就听到旁边传来“咚”的一声。
原来尹亦浠睡着了,身体顺着沙发靠背滑了下去……
宿醉之后本该睡个懒觉,可或许是住在别人家的缘故,尹亦浠第二天很早就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