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子的事还没有定论,尹亦浠便借口时间太晚了回房休息。
她离开后,郭禹堂重新躺回沙发,枕着条手臂盯着天花板发呆。老实说,尹亦浠不肯接受他的帮助,他确实有些不高兴,因为现在的他明知两人间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才想通过些微不足道的关联来换取自己心底卑微的满足。
可惜的是,尹亦浠连机会都不肯给。
夜色更深了,似乎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他闭起眼睛强迫自己入睡,茶几上的手机忽然传来短信提示音。
他略有些不耐的翻身拿起手机,按亮屏幕后,最后一丝睡意也被冲散。
——亦浠想住在你那里,暂时就让她住吧。帮我照顾好她,有事联系。
清晨气冲冲离开,碍于面子不愿再回来道歉或者温言软语的哄人,却还是放心不下,没办法,宫冰夜只能请郭禹堂帮忙,代为照顾尹亦浠。
郭禹堂不知道他们夫妻间发生了什么,收到宫冰夜的嘱托后,瞬间产生了一种背叛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卑鄙小人,一面与宫冰夜嘻嘻哈哈称兄道弟,一面又觊觎着兄弟的妻子,甚至在几分钟前,还想方设法的要把兄弟妻子留在自己家。
不管这件事存在着多少客观因素,但他产生了自私卑劣的想法,本身就是错了。
夜晚的后半段,他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再无法安眠,而发送短信的宫冰夜也彻夜在公司加班,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下个季度宫氏与宋氏就要展开全新合作,届时将会召开记者发布会,通过媒体将两家合作的热度再次大幅提升。随之而来的压力,自然也会更重。
作为宫氏总裁,宫冰夜无法预知接下来的舆论或困境,只能尽善尽美的做好安排计划,争取规避风险,提高合作质量。
他埋头在报告书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深蓝色的天空遥遥悬挂起一颗启明星。
把他从紧迫的工作状态中拉出来的,是来自宋齐佳的电话。
铃声接连响了几次,他心生犹豫,却还是在自动挂断前接听。
这个时间,以他和宋齐佳的关系本不该联系,想必宋齐佳也清楚这一点。不过她既然打来,应该有什么重要事情。
果不其然,电话里宋齐佳声线颤抖,仿佛随时会哭出来:“学长,你能来医院一趟吗?我在这里……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就一个人过来!”
“你病了?”宫冰夜拉开抽屉,拿出车钥匙。
听筒里似乎传来几声抽泣,宫冰夜没听清,一边大步朝门口走一边询问:“什么?你先别哭,把具体情况告诉我。”
“……你先过来,过来我再告诉你。”宋齐佳勉强说出这句话,随即捂着嘴巴痛哭。
闻声,宫冰夜没有再问,答应她后挂断电话。
宫冰夜赶到医院时,天已大亮,宋齐佳正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怔怔盯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连他进门都没发现。
“生病了?”
听到声音,宋齐佳抬起头,含泪的眼眸里瞬间浮现出委屈无助,还有浓浓尴尬。
宫冰夜不解,又问:“病的重吗?”
他以为宋齐佳的老毛病又犯了,环顾整间病房没发现宋家人,甚至连个护工都没有,不免惊讶。
宋齐佳扁着嘴摇头,他以为不重,正松了一口,就听她带着哭腔说:“不知道。”
病情如何都不知道,难道检查时医生没说吗?
宫冰夜没什么耐心,沉着脸命令她不许再哭,先把话说清楚。
“我没办法说……太丢人了,我不好意思……”宋齐佳眼下最需要的是安慰,没想到宫冰夜上来就教训,她又是伤心又是不满,哭声反而比刚才更大。
宫冰夜最烦女人哭,除了尹亦浠难过时默默掉眼泪他会觉得心疼外,其他女人他都忍受不了。之前不排斥和宋齐佳交朋友,也是欣赏她性格像男孩子,不矫情。
见宋齐佳越哭越收不住,他决定先去外面透透气,等她冷静下来再谈,谁知刚一迈步,宋齐佳带了些赌气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乳腺癌……我得了乳腺癌,哭一哭还不行吗?!”
乳腺癌,听起来的确是容易令人尴尬的疾病,但只要稍微有些了解就会知道,这是乳腺腺上皮组织的恶性肿瘤,不局限于女性,更与私生活无关。
宋齐佳早在拿到诊断书时就上网查找了相关资料,明白这病除了情况严重些以外,剩下的与感冒发烧没区别,没什么好难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