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在国外降生,想要彻底摸清她的身世,必须从她的出生地查起。
宫冰夜自然想亲自出马,但身体还未恢复,再加上公司内外层出不穷的麻烦,他有心无力,只得将这件大事委托给自己最信任的下属。
得知此事+后,韩远并未像从前那般痛快领命,反而犹豫的劝道:“宫总,她都说了福儿不是您的孩子,您何必……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后半句话,韩远声音极小,但还是落进了宫冰夜耳里。
不切实际吗?或许吧,但只要有一分把握,他就不会放弃尝试。
“以亦浠的性格,她很可能故意瞒我。”
韩远闻言,不赞同的皱起眉头。
他不知道宫总还要自欺欺人多久,尹亦浠分明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在宫总昏迷住院的时候都能安心与萧默程约会,在国外的五年为其他男人生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宫总,您有没有想过,你们已经分开了五年,这期间会发生多少事?”韩远面容严肃:“人都是会变的,即使尹小姐从前爱您,一心一意的跟随您,但现在……”
“我相信她。”
宫冰夜与韩远对视,眼神坚定:“亦浠就算变了,也仍然是我爱的那个人。”
韩远从未与宫冰夜争执过,眼下自然也不可能,但他在心里默默的替宫冰夜不值。
宫冰夜坚定爱着的那个人,恐怕早已经被世俗同化,或者连最初的单纯青涩都是伪装。他的爱情,不过是尹亦浠手中的筹码,将来会化成最沉重的伤害,归还给他。
不过虽然这样想,该做的事还要去做,韩远离开医院后,径直赶到机场,登上去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再次前来调查福儿的身世,为了不负宫冰夜所托,韩远愈发仔细,随着调查深入,竟真的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按照情报中的信息,他找到尹亦浠当年租住的公寓,房东是一位热情的中年女人,五官精致金发碧眼,唯一的不足就是过于肥胖,看着狭窄的门廊,韩远很惊讶她是如何从里面走出来的。
“您好,请问尹亦浠曾租住在这里吗?”韩远常年辅助宫冰夜处理国外事务,精通多国语言,发音标准且优雅。
中年女人见状,对他多了些好感,认真回忆后才说道:“尹?我记得她,很瘦弱的中国女孩,在这住了两年,不过三年多以前就搬走了。”
女人的回答与韩远得到的情报相符,他点点头,又问:“她生了个女儿,你知道吗?”
“当然。”这次女人不用回忆,脱口而出道:“尹身体似乎不太好,生下的孩子又瘦又小,还是早产呢。孩子出生后她们母女总去医院,搬家也是搬到了距离医院更近的地方。”
女人热爱聊天,说的兴起便收不住,不用韩远问,她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竹筒倒豆子般都说了出来。在这一点上,倒难得没有国界之分。
韩远耐心听她说完,将重要情况记在心里,又问出尹亦浠的具体生产日期,而后才道谢离去。
从已知的信息以及生产日期来看,福儿的确有可能是宫冰夜的孩子,但出于对尹亦浠的不信任,韩远决定继续调查,将事情确定下来再向宫冰夜汇报。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中年女人也关上了公寓大门,这时候,一个陌生男人从暗处闪身出来。
在手机上点了几次,萧默程的名字出现在屏幕。
片刻后,电话接通。
“萧总,……”
男人将这两日跟踪得知的情况全部汇报给萧默程,而后按照吩咐,继续尾随韩远,去向新的调查地点。
萧默程放下手机,蹙眉望向落地窗外的城市。
自顶层俯视,车流、行人如蝼蚁般渺小,街道如同画笔下的线条,单调而又脆弱,他是世间的强者,万物的主宰,仿佛只需动动手指,便能改变眼前的一切。
但事实上,他与自己所蔑视的一切没有任何不同,甚至更加可悲,可怜。
他所深爱的女人,为另一个男人生儿育女,而他,明明费尽心机的筹谋计划,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宫冰夜为福儿捐骨髓住院,尹亦浠照顾福儿也要终日守在医院,这是多好的机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男友却被隔绝在外!
好啊,事已至此,他也无需再心存怜悯,在韩远回国前打垮宫家,让宫冰夜永远无法得知福儿的身世,所有伤害过他或正在伤害他的人,都将被他踩在脚下,陷进泥里!
萧默程抬起手,覆在玻璃窗上,而后缓缓地收紧五指……
医院。
自前日对宫冰夜说了母女俩的血型,徐子良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总觉得自己虽然没直接将福儿的身世说出来,但这种做法等同于为宫冰夜指明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