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珀茫然的盯了他片刻,随后拍案而起。
“一派胡言!我整整二十多年没见过小阳,更不知道他是什么卧底,拿什么害他?!”
紧接着又故作疑惑的问萧默程:“你找到小阳了?为什么说他是卧底?还有他被害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默程知道萧仲珀惯会演戏,但必须承认,此刻他根本无从分辨真假。
难道外公真不知道小阳的事?
为试探萧仲珀的反应,他将阿生的经历简单讲述了一遍,而后面带狐疑道:“我可以在短时间内查明他的身份,这么多年,您为何没有找到他?”
“我………”
萧仲珀迟疑一瞬,深深叹气,虚弱的坐回椅子里:“都怪我啊!自从你母亲去世,我就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好像……好像经常对你发脾气,甚至动手……明知是错的,但在气头上的时候,我根本没办法。”
顿了顿,他抬手遮住半边脸,语气哀痛:“我并非找不到小阳,而是不敢去找。我怕自己会像伤害你这样,也给他带去无法磨灭的创伤……对不起小程,都是外公的错……”
按照阿生遗言的内容来看,当初他们兄弟二人的母亲,也是因萧仲珀的私欲而死。
但这么多年来,萧仲珀始终伪装成思念女儿的慈父形象,谋害三大家族,也打着为女儿报仇的名义,萧默程终日生活在他的谎言中,自然对此深信不疑。
闻言,心中的怀疑竟渐渐动摇。
“小程啊,我知道你恨我,其实我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给你寻常孩子的生活?”萧仲珀皱纹横生的脸上布满悔恨:“如果能重来一次,我或许会放下仇恨,但如今太迟了。”
萧默程垂下眼睛,心里纠结着,不知该相信谁。
见状,萧仲珀暗暗窃喜,然后自嘲的笑道:“你深爱尹亦浠,却对外公恨之入骨,当然更愿意相信她的话。没关系,外公尊重你的选择,权当为过去赎罪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
萧默程如预料中那般,慌忙阻拦:“等等外公!你说你没害过阿生,那……亦浠又有什么理由骗我?”
情这东西,果然是最好的迷魂药,往日聪明绝顶的萧默程沾染上,居然也变得迟钝愚蠢。
萧仲珀转回身,痛心疾首道:“宫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挑拨我们祖孙二人的关系,目的是什么,还不明显吗?”
难道尹亦浠为了帮宫冰夜夺回宫氏,编故事骗他?!
萧默程下意识摇头,但思维已被萧仲珀牢牢把控。
前几天尹亦浠到来时,先劝他不要替外公顶罪,然后才提起阿生的事,阿生逃跑途中留下的录音、隐藏其中的摩斯密码、还有寄存在旅馆里的证据,仔细想想,未免太过巧合。
更难以置信的是,苏苗昕居然是在暮苍山顶发现的那支埋在树下的录音笔,就算她和阿生曾经相爱,也不至于心有灵犀到如此地步。若世上真有这种奇妙的缘分,他作为阿生的双胞胎哥哥,怎么感觉不到呢?
对尹亦浠的怀疑,好似散落满地的碎片缓慢拼接起来,如果出发点错了,就只有等到碎片被拼成混乱的图案后,才能发觉。
而此刻,萧默程站在半成品前,受萧仲珀的蛊惑,竟坚定的认为自己没有拼错。
一个背叛过自己的女人,和血浓与水的亲人之间,他再次站到了后者的阵营。
萧仲珀见此非常满意,神态慈祥道:“明辨是非,才是我的好外孙。小程你且等等,外公很快便能打点好一切带你回家。”
萧仲珀与萧默程消除嫌隙,正忙着在法院方面做手脚时,宫冰夜也一刻不得休息。
他暗中调查过,萧氏短时间内吞并了宫、宋两个负债集团,几乎将全部流动资金用来维护两个集团的运营。
俗话说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为了保证自身不被拖垮,同时也为将来的发展做准备,萧仲珀一定会将萧氏的部分股份暂时脱手,换来可利用的资金,应对目前窘境。
而他,便要趁此机会收购萧氏股份,来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说他在国外还有一家公司作为底牌,尹亦浠直呼狡猾,宫泓也大为吃惊,感叹自己真是老了,将来宫家的内外事务,都该交给他们手里了。
睿睿满目敬佩的望着宫冰夜,定下目标:“我将来也要成为爸爸这样的男人,撑起宫家的一片天。”
旁边正在摆弄汽车模型的福儿闻言,头也不抬就随口道:“那我要找爸爸这样的人做男朋友,给我买零食和玩具,还能保护我。”
客厅内瞬间安静下来,宫冰夜怔怔的盯着福儿,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福儿……你叫我……”
这是父女俩确定关系后,福儿第一次称呼他为爸爸,他原以为要等上很久,甚至永远都等不到,可福儿真的,叫他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