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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星十三区
“喂,这批货里怎么有个死的?老乔那家伙连你都敢坑?哈哈!”
“……”敲了敲长长烟筒的瘦削老头没应声,自顾自吸了两口烟后眼睛扫过前面被踢地翻过身仰面躺地的雌虫,斑驳的虫甲,被凌乱的头发半遮的泛着死气的脸孔,虽说以他的目力知道这雌虫并没有真正断气,但是一看也知道病的不轻离死不远。“丢那里吧。另外,叫上几个弟兄去一趟,就说……下个月的区战让他给我送来点人,我要的是银领的。”
“银,银领?”那可贵死,老乔那家伙有的好哭了,不过谁叫他有眼无珠敢在这里备用货里参这种废物给他们头儿,这种废物,就是丢那儿喂那个也不够塞牙缝。小头目舌头舔了舔牙槽,吊着眼睛扫了一眼旁边跟着的两雌虫:“还愣着干嘛?头儿的话没听见吗?还不快把这东西搬去丢那儿!”
“哦,是!!!”两瘦小的虫族唯唯诺诺地应声,一人搬头一人抬脚将昏迷不醒的雌虫抬起来往外走去。
十三区穷山恶水的,农作物少,倒是和九区接壤,偏那里有个大峡谷,试图从大峡谷过进去九区的都死在了下面的溪水里,据悉里面有水怪,牙齿无坚不摧,用船根本过不去。而在垃圾星,飞行器是高级工具,只有区长才有资格用。
水怪什么都吃,尤爱动物的肉。近年他们倒是把水怪当作尸体处理器了,区域间战斗不断,一旦发生打斗,死了的拖去往溪里一丢就行了,省了火化的力气。
“这是这个月第三十八个了吧?”
“下个月会更多,那东西怕不是会吃撑!”
“头儿这次派谁去?”
“鬼知道,反正轮不到咱……”
两个虫族胳膊啊腿的各一边,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半边身体在地上拖拽着的雌虫像一个无知无觉的麻袋,垂在地上的手被一路的碎石刮蹭的鲜血淋漓。
靠近一个断崖的时候,两虫族蓦然禁声,仿佛忌惮着什么,小心地探头看了看下面冲刷着石块的水花,就这样一个看着无害的水里,藏着诡异凶猛的怪物。
要说这垃圾星,它们才是真正的原住民。
寒凉的风自涧下爬上,沁入并不厚实的衣料有种特别的凉意,搓了搓手臂,虫族不愿再多待,同时手上一用力,将雌虫往崖外一抛,听着下方传来的‘噗通’一声闷响,赶紧往回走去,仿佛怕走的慢了后面的怪物吞完食物就会盯上他们一样。
在视线看不清晰的水下,一道巨大黑影缓缓浮现,向一处潜去。
刚毅的面容因为水下的窒息感而渐渐面露痛苦,睫毛上的小水泡因为颤动争先恐后地飘浮上去,水下是越深越黑,那里仿佛有什么正张开可怖的大嘴静静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而越来越近的另一道黑影同样带来巨大的威胁。
不知是求生的本能还是什么,意识迷离的雌虫猛然睁开眼,堪堪避过了一条手臂般粗壮的触手的席卷,然而他的躲避仿佛激怒了那东西,让它彻底放开手捕猎,更多的触手自黑暗中伸出,向雌虫的身体缠绕过来,那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身体的机能原本就已经透支,在水中阻力更大的情况下雷用尽余力躲避方才的袭击后彻底的力竭。昏暗的水中雌虫的周围触手越来越密,像一张现成交织的网,越织越密直至将他彻底掩埋。
不愿绝望,雌虫的眼前却飞快地闪过一幕幕昔日见过的场景,军旅生涯的经历没有出现,反倒是他的雄主,自书前抬头看来的……自窗前回眸的……自清晨的阳光下醒来的……那双温和的双眸,唇边的笑意,都是令他无限眷恋的回忆。
命运难得的一次眷顾,难道就这么放手吗?他不甘心!
收紧的触手终于箍上了他的腰,随后是胸腹,巨大的压力迫使他张口咕噜噜吐出最后的一口氧气。
怎么能就这么独自死在这样的地方?!他还没回报他,还有刚出生的小宝贝……
缺氧的感觉令雌虫身体开始痉挛,眼眶撑到极限,漆黑的瞳孔中痛苦与嗜血交织。当一道触手末端朝他头部卷来时雌虫忽然张开口,尖利的牙狠狠扎入滑腻柔软的触手末端,差点将之一口咬断,狠狠吸食着涌出的大股腥液。
触手末梢正好是神经密布的地方,被乍然啃了一大口子的怪物吃痛颤抖了一下,之后便是震怒地勒紧这个弱小的猎物疯狂甩动,搅得水底乱糟糟的。雌虫已经没意识了,却还是牢牢咬在触手上,口中已经不知是怪物的血液还是自己受损腹腔里涌上的血液。
一种外界生物难以辨别的低啸自水底传来,随后平静的水面突然破开一道水花,一黑影被狠狠甩出水面,摔在崖壁上。
跌在礁石上的雌虫清白着脸,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搭在眉眼上,唇边青绿色液体顺着下巴淌下,他一动不动地趴在石头上仿佛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
不远处水中的怪物还在拍打水面发泄怒意,多少年没碰上能伤到它的东西,从前同样的食物它吃过不少,上方经常丢食物下来,它趁’那个’沉睡的时候偷偷劫下吞掉,从没遇上这次
', ' ')('这样的反抗,于是放松了警惕才没防备,被欺骗和伤痛交织令它十分恼怒,它不敢把食物拖入深处只敢在水面下发泄,于是一不小心把猎物甩出了水面,掉在岸上,它的愤怒未消,试图爬上岸再次把猎物拖回来。它的触手在礁石上没有在水中这么便利灵活,只能摸索着抓着礁石一步步挪上岸,然而不过是露了半个身体它就谨慎地停了下来,隐藏在皮层下的一只浑圆复眼死死盯着上空。
在水中它才有一展之力,出了水面它的优势尽去,此刻空中盘旋的四爪秃鹰虎视眈眈,原本就不缺食物的水怪果断弃了猎物潜回了水底。
秃鹰确实已经发现了底下的食物,它看到的就是一动不动的雌虫,不过这生物它曾经打斗时吃过亏,一时不敢贸然出手,这一犹豫底下的雌虫却动了。
“唔!……”雌虫痛苦的蜷缩起身体,谁也不知此刻有一种看不到的变化正在它体内进行着,而他此刻只能无助的抱紧自己咬牙承受。
会痛,就表示还活着。他甚至期待这种痛苦延长一些。
仿佛过去许久,其实也不过短短十来分钟,他原本紧闭的眼皮颤了颤,缓缓掀开长睫,眼底的漆黑显示出他的第二型并没有过去,他茫然的时间很短,顷刻便撑起身体警惕的扫视周围,见暂时没有危险后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状态,他发现先前的疼痛和无力竟然统统消失了,全身肌肉不再如凌迟般疼痛,而是残留着略微麻痒的感觉。皮肤上的鳞甲飞快的起皮脱落,显现出崭新的鳞甲,斑驳的灰白废鳞很快被新的一层撑开替代。
这样的变化他怎不欣喜若狂,这感觉就如第三次进化!!!
雌虫难以置信地握了握拳,忽然操起尖利的指甲在岩石上飞快地一刮,岩石上顿时露出一道灰白的凹痕,他这才确定,他的指甲坚硬度比从前还要好,可以说,全身上下的状态都比从前要好。
雷不知道这变化是药物终于出效果了还是什么原因。想到刚才喝下的那怪物的血液,他的目光一闪,若有所思。
这时上空传来秃鹰的一声尖鸣,它俯冲而下像一道自云层上射下的利箭。雌虫蓦然抬头,秃鹰的眼珠子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猎物,爪子张开向前抓去。
不等它靠近,哗啦啦一声,暗红色的翅翼顷刻展开,巨大有力的翅骨扑扇几下,雌虫自地面灵活地一跃而起扑向秃鹰,一近身便翻身踩上秃鹰巨大丰厚的翅膀上,伸手狠狠抓向它的脖颈,一手捏住它的翅根一折,凄厉的尖啸声顿时响彻半空。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巨大凶猛的秃鹰便狠狠摔在地上。
雌虫的目光狠戾,膝盖将它的头死死压在地上,而一手用力抓住它的后颈骨一拉,咯一声微响后,被折的不像样的翅膀终于停止了扑腾,失力地垂在两边,只余微微地颤抖。
缓缓起身的雌虫抬眸看向上空的断崖,他的雄主,是否在上面?
可有遇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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