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先生,我们这儿已经不营业了,我在这儿只是在等我雌君从战场上回来。”那名雄虫歉意地对程郴颔首道。
程郴点点头,又离开了餐厅。
在路过一家电影院时,程郴顿了顿,正是当初陆修远带他来的那一家,售票处已经落了一层灰,而前厅休息处的虚拟巨幕上仍旧放着影片的预告,还恰巧是当时看的那部探索新星系的第二部预告,看来是已经拍好了,不过只怕是再也没有上映的机会了,程郴有些可惜地想。
没容他伤感多久,主星的上空便响起了尖锐刺耳的防空警报。
程郴捂着耳朵等了会儿,等声音彻底消散了,才转身回家,一路上看到不少哭泣奔逃的雄子带着他们的孩子神色慌张地跑过。
程郴心中不详的预感步步紧逼,不由地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学校和陆宅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这次回的是程家。
在打包物件的时候,程郴隐约听到屋外的尖叫哭泣以及——重型机甲碾过的轰鸣声。
程郴匆忙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打开了厚重的大门,走到了街道上,抬头望天,不由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一时不察,被身边夺路而逃的一名雄虫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只见好几架巨型机甲出现在低空处,通体深黑,乌压压地遮住了日光,体型大概有平日里所用机甲的四五倍,通常这么大的机甲操作都会不怎么灵活,而面前这架机甲像是有灵魂似的,飞行角度精确多变,机械臂灵活伸展,所到之处尽是废墟。
原来程合明他们已经快攻破主星了吗?
程郴深吸了一口气,他们的攻势迅猛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透着一股诡异,再联想到当初他劝关子郁放弃的想法未免有些可笑。
还没来得及多想,更加跌破眼球的事情发生,只见其中一架机甲在一阵眩光之下竟然直接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雌虫,是的,是机甲直接变成了雌虫,而不是雌虫从机甲里走出来。
怔愣之中,程郴甚至忘记了躲避,只见那只雌虫像是会跃迁一样转瞬间就出现在了程郴面前,大概是对这只不哭也不逃的雄虫感了兴趣,向他袭来。
程郴暗骂一声,他只是忘记了逃好吗!反应过来后立马转身欲逃,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程郴眼见着面前雌虫粗壮的手臂咔嚓一声,从手指到胳膊,一寸一寸地变成了属于机甲才有的机械臂。
程郴下意识地抬起瘦弱的胳膊挡在面前,已经预料到了手臂被碾碎的血腥场面。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程郴心有余悸地睁开眼,只见手腕处泛着幽蓝的光芒,隐隐约约呈现出一个手镯的形状,而那名雌虫的机械臂就这么被生生地挡住了。
是控制阀!程郴松了一口气,这个控制阀自从他从地下城出来后就从他手腕处消失了,还以为是彻底不见了,原来只是被隐藏了起来。
“是小主人!”那人在看到控制阀的时候惊呼一声,收回了机械臂,又在程郴震惊的目光中变成了正常人的手臂,虽然胳膊看起来比普通雌虫要粗一些,但却是还属于正常虫族的范畴。
随着他的一声惊呼,其他几架遮天蔽日的机甲也纷纷落地,变成了雌虫的模样,赶到程郴面前。
“抱歉,是属下不长眼吓到了小主人,我们是奉命前来接小主人离开的。”为首一人单膝下跪,朝程郴抱拳道。
程郴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最后面的一名雌虫身上,只见那个人手上正抱着一个透明的恒温箱,里面正安安稳稳地放着一只蛋。
程郴上前几步,凑到跟前仔细瞧了瞧,再敲了敲恒温箱的外壳,轻笑了一声,问道:“程合明的蛋?”
“会小主人的话,是首领的孩子。”被问到的那人被程郴轻佻的话语一惊,连忙低头答道。
程郴这才确定了当初关子郁说过两个月他的人回过来,应该就是来取这个蛋,因为已经放入恒温箱的虫蛋在快破壳前不宜颠簸,而来接他吗……大概只是顺带的。
程郴耸耸肩,无所谓地想着,突然天际处传来一声惊响,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不好,是第四分队受到了的威胁,请求支援的信号。”为首那人眉头一皱,转而又好像是想到什么为难的事,转头看了看程郴。
程郴摊摊手,说:“那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这几个雌虫点了点头,又是一阵眩光,变成了坚硬的机甲,向远处奔去,这不过这次的机甲的体型没有刚刚那么夸张了。
在看到他们消失在眼前后,程郴马上卷起小包裹跑路了。
程郴一路小跑,大概半个多钟头才跑到学校里当初方老头留给他的储藏室,用钥匙打开仓库的门,一眼便见到了这几天他一直在用这里的零件组装的小型飞行器。
程郴将包裹统统丢到了里面,自己坐了进去,将飞行器开走了。
大概是当初组装的有点急,有些程序没调试好,飞起来速度不太好控制,时快时慢的。
程郴正在和速度控制仪较劲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鸣笛声。
程郴抬头看去,竟然是帝国的军队,赶忙停下飞行器,却没控制好一脚踩成了加速。
而对面也显然把他当成了敌军的攻击,一道激光辐射毫不留情地向他投来。
小破飞行器瞬间被烧得坠毁,程郴咳嗽了几声,从飞行器里爬出来,掏出自己的身份磁卡,挥手示意道:“别动手,我真的是帝国的公民!”
对面的军雌从机甲里走了出来,皱着眉接过了程郴的身份磁卡扫描了下,才递回来,盘问道:“你怎么不和其他雄虫一样在安全区待着?”
“什么安全区?我不知道,我睡了一觉刚起来就发现变了天了,家里的雌虫又都被征兵了,就赶忙坐着家里的飞行器逃了出来……”程郴的表情恰到好处地演绎出了孤身一个雄子的慌张。
“别怕,那你就和我们走吧。”那名军雌柔下了神情,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