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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德正在和同事聊天。
或者说,被同事聊天。
“……愚蠢的饭桶,整天就知道沉迷美色,他知道他这个月第几次违规了吗?三次!整整三次!足够他丢掉官帽了……”
“……可恶的雄虫,雄虫到底有什么好的?占用社会资源最多,付出最少,除了生育还有什么用?那帮该死的官僚,整天就知道泡雄虫,我们的税就是被他们这样花在雄虫身上的!”
布雷德尴尬地捏住衣角,装作听不见。
虽然,他很想反驳这位同事关于雄虫的发言,毕竟他下个月就要订婚了。
布雷德和他的同事——或者说战友更准确一些——他们是第四军的基层军官,比起普通士兵待遇要好一些,因为他们是第一军校的优秀毕业生,可比起其他同期军官又差了些,因为那些家伙可是贵族。
不过,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布雷德就是贵族了。他的订婚对象是个小贵族,他在订婚后可以冠以对方的姓氏。平民军官和小贵族,这是虫族婚姻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群体,军官可以获得贵族的身份和雌君的地位,小贵族可以获得向上爬的可能。
不过,布雷德自认为他们不是这种纯粹的利益关系。他和对方虽然见面很少,因为一个是军雌、一个是在校大学生,但互相很有好感——起码布雷德对对方很有好感。毕竟,那样特别、那样耀眼的雄虫,谁不喜欢呢?
想起未婚夫,布雷德傻笑起来。
“布雷德?你有在听吗?”
同事还要说什么,来换班的同事及时出现,解救了布雷德。
刚来的同事附在那位正在抱怨的同事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于是那位同事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精彩,那是混合了被背叛的愤怒、被抛弃的哀怨以及难以掩盖的……嫉妒。
于是那位在军雌中也算高大的猛男同事,就带着这幅抓奸在床的弃妇嘴脸,一语不发地快步走开了。
布雷德感到些许歉疚,但他不会追上去道歉的。
谁让那家伙辱骂雄虫?
一旁刚替他解了围(或者说等着看他笑话)的同事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布雷德,今天那位又给里面的祖宗带了什么啊?”
布雷德为了配合氛围,也压低声音回应:“一些颜料。”
“啊?今天不是糕点吗?”
“你忘了,今天那位有个临时会议,来的是那位。”
“那位啊……说起来,那画儿还没画好吗?画的是啥啊,我怎么看不明白。”
“其实我也看不明白,我悄悄问过我雄主了,雄主说是海鸥。”
“可恶!你还秀!”
“嘿嘿,嘿嘿嘿……”
说话间,身后传来同事的低声提醒:“别聊了!那位出来了!”
于是里里外外正在晃悠的军雌们立刻回到岗位上,抬头挺胸,目不斜视,装作认真站岗守卫的样子,布雷德也趁机和同事换岗,准备趁着休息时溜出去给雄主买礼物。
不怪他们如此散漫,要知道,这里可是帝国首都的雄虫监狱,要是这里都能失守,那离首都被攻破也不远了。
狱中,唯一的豪华套监。
看守的狱卒大气也不敢出,看着里面的黑发少年,用蘸着白颜料的笔在海蓝色的墙壁上画着一只只白色的展翅鸥鸟,握笔的手指比笔杆还要纤细,青白色的手腕好像随时会断掉。
这是他们监狱近十年来最好的“客人”,所有见过他的雌虫都为他折服,把他奉为心头宝。
……有更甚者,私下里称他为“神明”。
比如说,这位狱卒。
狱卒贪婪地用视线描摹少年修长的脖颈、乌黑的发梢、粉白的薄唇、忧郁的蓝眼,绿色的眼瞳里仿佛跳跃着两团幽绿的鬼火。
这是他的神明,这是他存在的意义,他发誓要献上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的神明大人。
他接受了他的信仰,并为他指明奉献的方向,从今以后,他将会是他的神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色彩之一。
“画好了。”
里面的少年停下笔,却没有回头,而是侧过耳,闭上双眼,唇间噙起温柔缱绻的笑。
“听,乌鸦为谁而鸣?”
……
……
“紧急插播一条新闻:
昨日中心区星时下午6时42分,洛伊少将的家属遭绑匪挟持,并被施以电击20分钟。绑匪以主星广场群众的生命安全为要挟,对人质施展残忍的酷刑。
在人质的顽强坚持下,主星广场警卫队联合随后赶到的中心区雄虫监狱的镇守军雌,在20分钟内成功找到40枚礼花弹和10枚高能炸弹,并由军警亲身携带至高空,使用主星空中防卫系统引爆。
目前,群众无人伤亡,少尉布雷德因运输炸弹至空中,受余波波及,现已住院修养,升迁令与表彰决定不日下达。
人质正于洛氏和罗氏看护下进行治疗。
新兴恐怖组织‘群鸦’宣布
', ' ')('对此事负责。”
布雷德关掉军部内部频道。
现在,这个事件的完整始末只有军政部内部有相关报道,民间只有各个小报间传出只言片语,上面在完全调查清楚(或者说找到替罪羊)以前是不会告诉民众的,以免徒增恐慌。
事实上,军政部内部的报道也并不详实。起码,作为事件亲历者之一,布雷德就被下了封口令,为了同时发生的另一件大事:
中心区雄虫监狱被劫狱了。
这件事情的影响比恐怖袭击还要恶劣,会严重损害军部威信,动摇民心。并且,因为牵涉多个高官,所以现在还处于封锁阶段。
不过,但凡是个长眼睛的,现在都能明白了,这个什么“群鸦”的目的,根本就是劫狱!
只是可怜了洛伊少将。
雄主被劫持并遭受虐待,调动监狱守备去救援,结果监狱又惨遭劫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恐怕很快就要从最有威望、最受好评的青年军官大英雄变成负面人物了。
不过,这些跟布雷德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已经满心陷在能和自己的未来雄主相处一个月的美好幻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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