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提前回郡城好了。义父和大小姐若是问起来,只好说延之意兴阑珊,破罐子破摔罢了。
顾皎一边追在李恒后面,一边庆幸。
顾青山给的嫁妆,恐怕除了一些女人的珠宝、布匹之物外,田产和庄园都是借着嫁妆的名头送李恒的。只她若不识趣,魏先生会另外想办法。不过,反正拿的都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如趁势送出去刷个好感,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魏先生是个妙人,以他目前撮合夫妻的态度来看,她丢个桃儿去,还回来的不说李子,芝麻肯定是有的。
只前面那个急步快走的李恒,反而难搞定。
“将军——”她把住一根柱子,小口喘息,“能不能稍微走慢些?”
李恒远远地停住,半转身看着她。
她道,“对不住,我走不快,拖累你了。”
杨丫儿摸出手帕,给她擦了擦额头,“夫人,出汗了。先生刚交待了,病还没好完,需得将养着。”
“你若是累了,回去休息。”李恒明显很不耐烦了。
顾皎深吸两口气,平复心跳后走他身边,“我病了多日,将军身边的事情均疏忽了,再拖延便说不过去。”
李恒眼角抽了一下,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只这次,节奏放慢了一倍。
顾皎转头招杨丫儿快点跟上,自己低头笑了笑。
她抬头,收起笑,小碎步紧跟着,好奇道,“将军,还有多远呢?”
停了好一会儿,李恒才道,“出右边的通道,再走一刻钟就到。”
看来,这校场果然很大。
顾皎捧着手再嘴边,哈着热气,“爹爹和哥哥说过,城中每过年便会起灯楼,辉煌好看极了。我还没亲见过,大年夜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灯楼乃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已流传百年。城墙临渡口处,有一高楼。逢年的时候,各家各户便会制作好灯笼,纷纷挂上去。等到跨年的时辰,一一点燃,那光能照得半天和半条江辉煌无比。
城中的守官,富人,平地的地主豪强,确实有上帖子邀请李恒。
他道,“你病未好。”
顾皎抿了抿唇,“必穿许多衣服,带上手炉,不令将军麻烦。”
“到时候再说。”
居然就退步了?
她悄悄看一眼杨丫儿,杨丫儿也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一行人转出西边的跨院,入了一条长长的夹巷巷,开始有兵甲出现。他们见了李恒,齐刷刷地叫‘将军’。
顾皎其实有点佩服,不过十九岁的少年人,居然就有如此威势。魏先生肯为他筹谋是助力,可他自己强悍的战斗力才是主要原因。她便收起刚才的几分轻慢,正正经经跟在后面。
夹巷的尽头,便是校场。
所谓校场,一个扩大的平地而已。旁边石锁石块,许多兵丁在操练。场边有几排简易的房舍,最前排是宿舍,后面便是马棚。好几个小兵给马解了套子,在场中溜着。
那大白马,远远见了李恒便嘶鸣起来。他轻轻吹了个口哨,白马立刻舍了小兵,迈着极有节奏的步伐过来。
李恒伸手,马垂头蹭了蹭,十分亲热。他微微一笑,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果然是爱马的。
顾皎很羡慕,在现代当学生的时候,开车、互联网、游泳几大必备技能她都能掌握;来了这边,马是一定要学起来的,毕竟是最快的逃跑工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保命。
她道,“将军,它叫什么名字?”
“白电。”
真贴切。
李恒和白电亲热一阵,拍拍它的鬃毛,“去,跑会儿。”
白电似乎听懂了,留恋地看了几眼,小小地跑开。
“好聪明,它能听懂将军的话。”顾皎感觉自己这两日化身舔狗,拼命给李恒找优点,“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自我上战场,它便一直跟着我。”
“是战友啊。”
李恒奇怪地看她一眼,“战友?”
顾皎惊了一下,现时该说袍泽才对。她得补救,只好道,“一起战斗的,像朋友一样的。”
他点点头,似乎十分赞同。他道,“你跟我来。”
李恒的寝间在宿舍的第一间,和其它人一样大小。只别人六人一间,他则是独享。
房中约莫十个平方,靠墙一张没有任何帐子的木板床,一侧则是几个架子,放着各种刀兵匕首。另一端,置着一黑一银两身铠甲。和院子里正房简单大气的风格不同,这里连房间的转角都透着冷冰冰的钢铁味儿。
顾皎本准备让杨丫儿帮忙打扫卫生,可眼见之处均十分干净,似乎没有用武之地。
她道,“将军日常换洗的衣服,可有要带回去处理的?”
李恒随意指了指木板床下的衣箱,“自己看吧。”
杨丫儿行了个礼,躬身走过去,将两个衣箱拖出来打开。一箱干净的,新旧混杂在一起,甚至有的已经破损;一箱脏污的,明显还没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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