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注意救命恩人的心理健康,照顾一下他身为今上重臣的尊严,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他觉得丢人也是人之常情,她应该给人家一些空间的。
这么想着,卫长遥没再执着,只是默默地将藏在袖中的金疮药拿了出来,一样一样地摆在地上。
刚刚做完,便听到一声嘤咛声。
卫长遥闻言赶紧看向靠在一旁的崔爻,只见他一双冷淡疏离的眸子已经睁开,正静静地盯着悠悠转醒的秦天。
目光沉沉,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再看向仰倒在一旁的秦天,他显然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了,此刻正是暴怒。
“崔爻!你果真诡计多端!!!”
秦天怒发冲冠,一张小麦色的脸气成猪肝色,咬牙切齿地看着崔爻。
是他大意了,以为是崔爻独身一人,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一个帮手。
这么想着,他便转头看向一身梧枝绿襦裙的卫长遥,目光透着不解。
“你是何人,竟敢帮这个阴险小人?”
“哼,小心哪日被他利用着卖了你,你都不知晓!”
卫长遥见他一副凶相,皱了皱眉,移开了眼,没有理会。
只是崔爻听着他的话,一双眼睛更黑沉了些,他苍白的唇微微抬起,低哑着声音道:“你父亲被人陷害一事,背后黑手便是你如今效力的瑞王爷。”
“这事儿,不知秦公子可知晓?”
卫长遥虽在看别处,可注意力一直在对峙的这二人身上,听着这话,她讶异的看向崔爻。
只见他靠着神像,一派风轻云淡。
她讶异地挑挑眉。
还有这事儿?该不是他胡诌的罢,不过又见崔爻淡定的神色,卫长遥又觉得他所言不是戏说。
而被捆住的秦天闻言更是激动,看着崔爻目眦欲裂,穷尽力气地反抗,他不断的用身体蹭着地面,在地上划了数道痕迹。
“崔爻,你莫要在这儿挑拨离间!”
“你心思深沉,我又怎会信你?”
崔爻闻言口中露出一声轻笑,随后看着秦天,眼神一冷,沉声道:
“你若信,我便帮你,你若不信,我便现在就杀了你。”
“还有,你可曾听过有人说我崔爻言而无信或是我满口胡言的言论?”
秦天见他如此正直笃定的模样,一时愣住了。
又仔细回想着当年事发之前一段时间他父亲反常的行为,良久才回神,颤着声道:“你空口白舌,有什么证据?”
“我又如何信你?”
卫长遥看着这转折,也是哑然。
这才多久啊,秦天就信了他的话了。
这么善于玩弄人心,实在是……
只是还未细想,便又听见了崔爻的声音。
“证据都在京城,你要我如何给你?”
“若你信得过我,保护我和这姑娘平安进城,我便为你秦府翻案,我一向一诺千金。”
说着,他顿了一下,看着秦天已然动心的样子继续说道:“你也不想秦府一百余人心怀冤枉地投胎,更不想你父亲背负骂名罢。”
话音一落,卫长遥便看见秦天眼神动摇了些。
他头抵在地上,眼眶中满是迷茫,良久后,他才抬头对着崔爻,大声道:“崔爻,我便信你一回!”
“若是你骗我,入京后杀了我,那我便也认了,去寻我父亲也没什么不好。”
“若是你能守诺,我便敬你是一个人物!”
看了崔爻许久,他才低头哑声说道:“我知晓,除了你没人能帮秦府翻案。”
秦天也并非是个莽夫,自己此时已经为鱼肉,他若不应下,崔爻现在便会解决了他。
若应下,那还有几分希望……
而他,愿意为那几分希望赌一把。
崔爻闻言转过头去,一双秾艳的眸子温温地看着卫长遥,虽没什么明显表情在脸上,可卫长遥知晓他松了一口气。
“殿下,可以将他给解开了。”
卫长遥见崔爻开口,便也动作麻利地走到秦天跟前,抬手将绳索给解开。
绳索掉在地上,卫长遥心里一松,回头去看崔爻,只见他抬起了修长白皙的手掌,朝她招了招。
卫长遥见状以为他又伤口痛了,便抿着唇皱着眉往他那儿小跑去。
“可是大人的伤口又疼了,还是赶紧上药罢。”
崔爻为她受了这样重的伤,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她见了总是格外内疚,便也更加担忧地询问。
而崔爻见卫长遥小跑着的动作一双墨眸亮了亮,听着她的话眼里透出几分难以察觉愉悦,心中不由自主地雀跃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