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痴人说梦。不过楚家主确实注意到一个,可惜那人不是......
话音一顿。
诡异的沉默弥漫在交谈者之间。
谁有报名册?我买了一份。
一堆人蹲在地上,打开册子,近千位数的牌号直接翻到最后部分。
末段五个字,直接将今日跌宕起伏的气氛推向高.潮。
天宗,闻秋时!
喧哗声骤起,很快从一小块地方蔓延至全场。
掀起轩然大波。
闻秋时!他竟是天宗长老闻秋时!
这是谁?
七年前那个对楚家主死皮赖脸的天宗长老!还因妒伤了南姑姑,南姑姑现在都戴着面纱!
是那恶人?人来了吗?在哪?竟然敢弄伤南姑姑的脸!我今日非要将他千刀万剐!
就在台上,穿着天云服的那个。
这混蛋,看我上去......嗯?嗯?!
理清来龙去脉,众人看着龙跃台上继续画符的青年身影,齐齐一默。
脑海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字。
操!
天宗众弟子挤在人群中,被四面八方的视线包围,瑟瑟发抖。
左边的南岭子弟,情况比他们好不了哪去,一个个原本洋溢着年轻朝气的面容,变得灰败,僵硬的身躯如遭雷击。
远远望着家主手中的灵力,缠绕在本该被深恶痛绝的人身上。
一众楚氏子弟呆若木鸡。
相由心生,传闻天宗闻长老丑陋至极,连品行甚好、从不以外貌评人的楚家主,都忍不住对其作呕。
传闻天宗仙君七个徒弟,小徒弟最一无是处,是个无用草包!
传闻那长老,见到楚家主必然如饿虎扑食,靠近不了便原地撒泼,哭得肝肠寸断,是个半点脸都不要的无理疯子。
传闻......传闻个屁!
龙月台内外,一片寂静,众人表情复杂到要变出花来了。
好半晌,一个来自南岭的修士怒吼。
错了就是错了!他伤了南姑姑的脸,还险些要了南姑姑的命!纵使有几分姿色,学了符术,恶人依旧是恶人!
此言一出,赢得诸多叫好声。
对!有些皮囊又如何,那颗心真是丑陋至极!
我看他符术不过尔尔,就是画的快,说不定是鬼画符瞎弄呢!
装腔作势罢了,真以为......
统统给老夫住口!犹如虎啸的一嗓音突然响彻这片天地。
全场静默。
符老祖杵了杵拐杖,苍老面容露出厉色,我不管其他,但这孩子的符术,不许任何人贬低污蔑!
他用拐杖头隔空点了点闻秋时,在场所有的符师听好了,能观看到这等出神入化的制符境界,机不可失。
有时候,顿悟就在一瞬间,不要被外界声音干扰。
符老祖话音落下,整个场地鸦雀无声。
受到点拨的众符师,神色一凛,齐齐望向画符中的身影,再不参言其他。
结界内,闻秋时对外界发生之事一无所知。
他画符虽然一气呵成,速度极快,但画张符所耗费的精力让闻秋时有些吃不消。第九张结束时,他一手撑着桌案,视线恍惚。
闻郁。
闻秋时回头,看到楚柏月皱眉,欲走上台。
他赶忙摆摆手,没有精力争辩闻郁这个称呼,喘了口气,继续投入下一张灵符。
外界注视闻秋时的人,都看出他此时的吃力。
青年细软额发微湿,秋水似的眼眸定定看着符纸,全神贯注画着符,但脸色却越发苍白,完全失了血色一般。
立在桌案前的身影清瘦,穿着宽松的天云服,身形有些轻晃。
让人不由提心吊胆,担心会不会下一刻倒在地上。
所幸,最后一笔落下。
闻秋时将画好的符纸放在一起,搁笔时,恍惚的视线一黑,周围惊呼声远去。
*
傍晚时分,揽月城大大小小的酒楼茶馆,座无虚席。
皆在讨论今日符比初赛。
符会大门外,一边弟子身着蓝底白纹,一边弟子身着白底蓝纹,远远望去难以分辨,和谐极了。
但立身在内,便会察觉到连空气都凝固的沉重。
张简简揉了揉发酸的腿,嘀咕道:长老还没醒吗?话说楚家主不会在里面对我们长老做什么吧。
他说的声音小,又是调侃似的随口一说,不曾想一下捅穿了马蜂窝。
放肆!休要胡言!
说什么混账话!柏月家主对你们长老做什么?可笑!我还担心你们长老对我们家主做什么呢!
再污蔑柏月家主,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
楚天麟等人脸色铁青,噼里啪啦的话语砸向张简简及一众天宗弟子。
大门口还有些北域、灵宗的弟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热闹不肯离去。
符会一间厢房外,符老祖气得杵拐杖。
叫楚家那些老东西过来!怎么选的家主,这般无理霸道!凭甚不让我等进去,又不是南岭的人,过分!过分了!
贾阁主宽慰道:老祖莫急,反正人未醒来,他愿意守着便守着吧。
符老祖怒不可遏,继续敲打结界。
闻秋时耳边听到咚咚声,睁眼看着陌生的景象,他缓缓坐起身,一枚丹药递到眼前。
闻秋时瞅了眼床边的人,拿过丹药吞了。
一股暖流立即充斥在体内。
就是有点苦。
他皱着眉,正暗中吐舌头,一颗青色圆糖出现在视线中。
闻秋时愣了下。
楚柏月道:你不是怕苦么。
闻秋时愕然,他小时候被养了一身少爷脾气,入道观后差不多都没了,就剩三怕。
怕高怕疼怕苦。
但他甚少与人说,将这些藏了起来。
你怎么知.......闻秋时话未说完,伸去的手一顿,缓缓收了回来。
我不是闻郁。青年正色道。
楚柏月一言不发将糖放在他手中,旋即食中两指并拢,轻点在他额头。
闻秋时微睁大眼:作甚。
楚家秘术,可辨真假,楚柏月念了口诀,盯着床榻上的青年缓声道,告诉我,你真是闻秋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