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故一屁股坐下来,抹一把额头上腊月里冒出来的汗:“你还得帮我做东西呢,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
萧如寒还处于震惊当中,温知故喘了一口气,指使他:“愣着干嘛?把人扶到凳子上啊。”
萧如寒回过神,帮着温知故把老姜头扶起来。
温知故又指使他:“去找个大夫过来。”
萧如寒立即转身出去。
老姜头还很虚弱,靠在桌案上,还不忘记嘴一下:“你就这么指使镇北大将军?”
温知故怔了怔:“没想那么多。”
当然,想到了她也敢支使萧如寒,因为这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可以支使。
老姜头倒是没有再说话。
他是真的觉得有些累。
温知故从放旁边炉子上的水壶倒了点热水,小心地喂他喝。
萧如寒带人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在接风宴会前,萧如寒是从未听说过温知故这个人。
他长年在边塞,对朝廷的情况还算熟悉,但是不会连朝廷官员的女眷都上心。
接风宴后,萧如寒让人打听了一下温知故,对方打听到的全是□□,什么琴棋书画不通啦、吃喝玩乐精通啦、娇奢无度啦,没一个好词,活脱脱就是个女纨绔。
女纨绔还是他的说法,对方用的词是草包。
“太傅家的孙女啊,就是个草包,旁人若是有她的条件,不说是才女,琴棋书画总会一些吧。听说啊,就没有人见她碰过这些,每日就知道吃喝玩乐,也亏得太傅心大,不然肯定会被气得吐血。”
对方说的时候,萧如寒听着,不置一词。
他自小在军中长大,知道有些人不能单看外表,而且,他更相信自己的眼光,能在藩国接风宴上镇定自若地向皇帝讨官职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草包?
他与她对视时,她就那么淡淡一笑,有礼、疏离,也无一般女子看他时的羞怯和惊慌。
萧如寒当时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他少年成名,又是在沙场上成的名,闺中少女见他,或是少女怀春,或是惊惧于他身上的杀气,能这么淡然对他的,她还是第一个。
回家后,祖母又提起议亲的事,问他可有看中哪家的闺女。
接风宴上,几乎所有朝廷重臣的适龄女眷都到了,可不正是个很好的相看机会吗?
萧如寒回忆宴会的场景时,脑中立即闪过她那淡淡的笑容,便随口道:“太傅的孙女不错。”
他以为祖母会跟他好好商量的,没想到隔日就托了冰人去说媒。
冰人回话说,温家想多留温知故几年,萧如寒便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得到的就是上面那番说辞。
外人对温知故的评论和他的认知截然不同,萧如寒也就对温知故起了探究之心。
拿那块玉炔来找温知故,既是真心想请她帮忙,也是为了观察她。
与她接触后,他发现她或许有把他当大将军,但是只是在表面上,心里压根就没把他当一回事。
哦,不,把他当个麻烦!
尤其是长阳公主因为莫名的飞醋三番两次来寻她麻烦,她更对他不假辞色。
现在,那个对他时而假笑敷衍、时而冷言冷语的骄奢无度的草包,正一口一口地喂一个老工匠喝水。
萧如寒又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温知故的行事,总是很出乎他的意料啊!
“大夫,您快来看看,姜师傅到底怎么了?”温知故看到来人,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