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寒是两日后归来的,彼时温知故正在画图。
枪队去打仗了,温知故闲着无事,终于想起扶春阁许久未曾铺新货,该上新了。
青梅坐在不远处缝衣裳。
她熟知小姐画图时不喜打扰,不喜吵闹,除了偶尔看会过来添些茶水,其余时候都安安静静地做手里的活。
这一盏小姐已经喝了两次,该添茶了。
青梅提起手边的茶壶轻轻走过来,斟了半杯茶,退开时瞄了一眼桌面,微微一怔。
小姐不是要画首饰稿吗?
怎么画起庭院来了?
“温员外郎,”成雨在外面兴冲冲地喊道,“将军回来了!”
温知故蘸墨的手一顿,缓缓放下笔。
青梅连忙放好茶壶,转过身来正想往外走,瞧见小姐还稳稳地坐着,有些吃惊:“小姐,我们不去看看?”
温知故缓缓点头:“是要去看看的。”
那你为甚还坐着不动?
青梅脸上闪过几分疑惑,却懂事地没问出口。
小姐肯定有她的理由!
其实温知故没有理由,她听到萧如寒回来的消息后,心中一喜,脑子里便乱糟糟地闪过许多念头:他是得胜归来了吧?我要去迎接他吗?去的话会不会显得我太不矜持?要不要梳洗一下再去?这样去会不会太丢脸?
“青梅,我的发髻有没有乱?”
青梅仔细看了看温知故头上的单螺发髻,点头:“是有些乱。”
“那你帮我梳梳头。”
青梅望望帐门,拔下发簪,迅速地替温知故重新绾发。
等青梅重新插上发簪,温知故起身,快速地换了身衣裳,这才快步走出去。
成雨正在外头犹豫要不要再喊一次时,见到温员外郎出来了。
咦,好像今早穿的不是这身衣裳!
温知故不疾不徐地来到成雨面前,探头朝营地外面张望:“不是说回来了吗?人呢?”
没人,也没什么声音,五万兵□□旋回来,不应该是喧嚣震天吗?
成雨怔了怔,转而明白过来,温员外郎可能以为他说的回来就是回到营地了。
“还在五里外,斥候先回来报喜。”
温知故紧绷的双肩微微松懈,没好气地睨成雨一眼:“那你叫那么急干什么?”
成雨讪讪道:“我想着将军回来了,您会高兴的。”
温知故又是一个眼刀过去:我这两天有不高兴吗?
成雨缩缩脖子,往后退一步,垂首沉默。
您没不高兴,您就是较平日少话,也不像往常一样看见谁都笑脸相迎了。
温知故下巴微微朝外面扬了扬:“去看看。”
成雨又高兴起来,兴冲冲地在前面引路,边走边道:“每次打赢了,斥候都会提前五公里报喜,守营的将领要带人前去迎接,为凯旋而归的同袍们庆贺,这是将军定下来的规矩。”
成雨说着,回头瞅了瞅温知故,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将军若是看到您前去迎接,一定很高兴。
青梅兴高采烈地问:“要怎样迎接?我们要不要去拿些花果?”
在京城,状元游街或者什么将领凯旋而归,她们都是拿着花果去街头凑热闹的,看到哪个长得好看些的,就往他身上砸,看着他们想恼又不敢恼的样子,可好玩了。
成雨身形一顿,想象一帮大老爷们拿着鲜花水果欢呼的情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荒郊野外,哪里有什么花果?就带着锣鼓去。”
“有花的,我在营地外见过,紫红色的,虽然小小的,但是很好看。”青梅满脸期待,“小姐,咱们要不要摘一些带去?”
这是她第一次离战场这么近迎接凯旋的大军,好想弄得热闹些。
温知故沉吟少倾:“去吧,我们边走边等你。”
青梅欢呼一声,快步地摘花去了。
温知故和成雨走到营地大门时,陈豪和朱勇已经集合完毕,正准备出发。
温知故扫一眼前面的士兵,果然见他们手里拿着锣鼓和旌旗。
陈豪看到温知故,请她来到前面:“温员外郎,您与我们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