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逦文曾经对着裴无洙苦笑着指出,裴无洙娶她是救下了建安侯府满门性命……这话放在建安侯与秦国大长公主夫妇在雍州住得越来越久、越住越长的现在以及原作中未来的走向,都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原先裴无洙单知道雍州那一块的兵权很敏感,但是自从被赵逦文提点着查了查史书上历任雍州王要么称帝要么死的结局后,才头皮发麻地意识到这个“敏感”究竟是有多么的敏感……
“武威,”七皇子愣了愣,仍是有些大脑发懵,不敢置信道,“当然是很好很好的,比我想得要好得多……可五哥你要怎么去跟父皇说啊?”
“那就是我的事儿了,你再不用操心,”裴无洙一锤定音道,“是你自己答应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定了武威就武威了,可不许再反悔了。”
“嗯……”七皇子微微笑道,正要再说什么,突然面色猝然一变,浑身紧绷,手臂都紧紧地鼓了起来,目光冰寒地朝着一个方向望了过去。
裴无洙不明所以,顺着七皇子的视线看去,只见——
嗯……当事人裴无洙后来回忆,要用她的审美来说的话,这位国师大人的出场,那是相当的……浮夸。
一名看不出年岁,好像二三十、也好像三四十、但细细去看他眼角纹路,也许四五十岁都说不定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衣,再配上那无风自动的及地白发,更衬得那人面如冷玉,高贵凛然而不可侵犯,一幅冯虚御风、出尘入仙之态。
卿俦自殿前台阶的最底层缓缓走到宴席之前,宴席之上所有的灯烛,同时而整齐一跳,一黯后又是一破光的明亮,似乎在为这人开路预告一般。
朝臣命妇所见,心中皆是一惊,不论世家出身还是寒门贵子,大多不自觉地起身低下了头,冲着卿俦的方向微微行礼,以示尊敬。
裴无洙心里暗暗咂舌:这人……是来这里变戏法的么?
卿俦走到中庭之前,冲着高台上已然起身的真宗皇帝,从容躬身,毕恭毕敬地冲他执了一道礼,口中道:“得蒙陛下君恩浩荡,臣自今日起,得以正式出关。”
“好,”真宗皇帝笑道,“马上就是九月秋祭了,国师出关,正是第一重喜。”
卿俦微微一笑,也不去谦虚客套半句,只偏了偏头,略略转了个方向,遥遥冲着从偏殿中出来、走到一半的裴无洙与七皇子二人道:“臣感召而来,乃是有一卦要为人卜。”
“哦?”真宗皇帝饶有趣味道,“为谁?”
卿俦广袖长袍,从容行之,裴无洙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走的,人家就已经翩然而至,如一阵风般掠过,须臾间赶到了裴无洙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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