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的宫人不安地看了看裴无洙,又看了看七皇子,讷讷不敢言。
“无妨,”七皇子面色青白,身子摇摇欲坠,脸色却还是很平静的,只低低道:“听闻郡主找我,就先过来了。”
“先让太医给你把把脉,”不待赵逦文开口,裴无洙又一次抢先,断然道,“这边不急,你换身暖和衣裳再过来……别真给折腾得落了个风寒下来。”
七皇子抬眸,深深地凝望了裴无洙一眼,默不作声地依言下去做了。
赵逦文等得不耐烦,只在边上无声地冷笑了一声。
裴无洙看赵逦文这神色就知道要糟,有心想劝她一会儿言辞温和点,但两人今日内几番意见不合、不欢而散,裴无洙刚要张嘴,赵逦文直接背过身去,闹脾气不想理会她了。
果不其然,七皇子第二回过来,甫一进门,人都还没站定,赵逦文直接冷笑着寒声质问道:“七弟,你是觉得长乐宫和你五哥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舒服了,有心想给大家都找些不痛快么?”
七皇子脸色霎时一白,僵立半晌,才喃喃自辩道:“不,不是的,我……我只是想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罢了。”
“什么叫‘你的东西’?”赵逦文觉得自己真是难以理解他们这些人了,“你送出来了,到底是算你的还是算你五哥的?”
“要是你真那么看重,作什么要送出来?就是今天没事,改天一个不慎给你弄坏了呢?”赵逦文冷着脸道,“要是你愿意送给你五哥了,你今天在凌河边上,可是听他的话了么?”
七皇子讷讷答不上来:“我……”
二人无声僵持半晌,七皇子最后也只喃喃道:“我只是想把它捡起来罢了。”
——虽然或许没有任何人在意,但那确实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贺礼了。
七皇子心底隐隐泛起一种无根无由的痛苦。
“是,它重要,它是你的一片心意,”赵逦文面无表情,语调平平,也并不带有丝毫的个人情绪,但偏偏就是这么平平静静地念出来,就多了三分讽刺之味出来,“你的心意总是重要的,所以为了它,你不惜当众顶撞吩咐人下水帮忙的太子殿下。”
“你怕是不知道,旁人看你对太子殿下心有不满,不会觉得是你怎么样,只会当是长乐宫对东宫心有不甘呢。”
七皇子的脸色霎时更白,惶惶然地看了裴无洙一眼,喃喃自辩道:“并不是我有意要去顶撞太子,只是他,他当时……”
“太子当时态度如何,是你能管得了的么?”赵逦文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七皇子,无声冷笑道,“怎么,太子看不起你,你就受不了?……我竟不知,你的气性有如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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