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帆在旁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敏感看出他们之间态度的变化。
看来朱文光的心境跟昨晚又不太一样了，有了一点细微的区别。
那么……也就是说，兰玉蓉跟他聊过。
程一帆下意识看向兰玉蓉，兰玉蓉也正看着他，两人对视，兰玉蓉冲他笑了笑。
“晚饭我请，吃了晚饭你们再回吧。”朱文光道。
“好，那就吃完饭再走。”程一帆没客气。
三人去附近找了家餐厅吃晚饭。
兰玉蓉午饭随意吃的，所以晚饭的时候胃口还不错。
程一帆跟朱文光就电竞俱乐部一事，多聊了几句。
朱文光问他：“我稍微打听了一下，听说你当初离开电竞圈，是因为手受伤了？”
兰玉蓉正在吃一块排骨，闻言咬肉的动作不由一顿。
程一帆给兰玉蓉夹着她喜欢吃的菜，动作没停，也没抬眼，大大方方承认了：“嗯，小手臂和手腕骨折……恢复后手速也跟不上了，所以就退了。”
兰玉蓉放下筷子：“哪只手？”
“右手。”
“我看看。”她抓过程一帆的手，翻来覆去地查看，“现在恢复得怎么样？平常有影响吗？”
程一帆安慰地拍拍她的手，笑道：“早就痊愈了，一点不影响日常生活。别担心。”
“你刚还说影响比赛时的手速……”朱文光插话道。
程一帆：“都过去多少年了，那时候肯定会影响手速啊，而且电竞选手最重要的是手，我手腕和手臂都受伤了，所以影响比赛。现在早就恢复了。”他看着兰玉蓉，“上次抱你的时候丝毫不影响。你有感觉到我抱不稳你吗？”
兰玉蓉听他突然提起上次的抱抱，有点猝不及防，害羞了一下下：“还、还成吧。力气挺大的。”
程一帆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所以，放心吧，我的手早就好了。”
“嗯。”
朱文光在旁边又吃了一嘴狗粮。
他轻咳一声，打断他们：“你们俩别太过分了啊，我还是个单身狗呢。”
“来，多吃点好吃的。”兰玉蓉和程一帆一起把菜往他手边推了推。
“能问问你的手是因为什么受伤的吗？”朱文光好奇道。
兰玉蓉之前就猜测过这事肯定有隐情，此刻听他这么直白地问出来，有点无奈：“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程一帆笑笑：“没什么不能问的。手是打架的时候伤的。”
朱文光惊讶地瞪大眼睛，这回不敢随便问了，歉然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是觉得这事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不过你们想知道的话，说说也无妨。”程一帆想到当年的事，也一脸唏嘘，“我年轻那会儿，也是年少轻狂不服输。比赛次次第一名，且经常甩第二名好几条街……第一名的奖金也非常多，我不知收敛，也不知道藏拙，就被嫉妒的人盯上了。”
朱文光和兰玉蓉都静静听他说这些往事。
“几年前，这个行业和圈子都还不规范，黑幕肯定是有的，堵博下注也算常见。我们队长当时跟我聊过几次，想让我在几次比赛的时候，放放水，我没答应。我那时候需要钱找我妹妹，也看不惯他们这样虚假……”程一帆自顾自倒了杯茶，“一来二去的，就得罪了不少人。”
“当然，也有很多人跟我站一边，毕竟很多人都是怀揣着梦想去的，大家都想正大光明地拿冠军，也是真正爱着这个行业的。”
“我们队当时的第二名……一直想打败我成为第一名。就使了个点不光彩的手段，我找他对峙，他不肯承认。后来我们队长还偏袒他——毕竟第二名放水第三名放水全队除了我都放水，比赛肯定是会输的，输了比赛，他们反而有更多钱拿，从好赌的俱乐部老板那里得到的好处更多……”
程一帆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想起这事，心里还是有气愤的。
他垂眸，捏紧茶杯：“我那时候为了找我失散的妹妹，雇佣着很多私家侦探，要花很多钱，就想着，再忍忍，等我找到妹妹，就退役。而在我退役之前，我一直想方设法提升自己的技能水平，即便他们有放水的，打假比赛的，有我努力一把，也能有所挽回……”
“没想到……那人把心思动到了我妹妹身上。在我有我妹妹消息后，他们竟然先一步带走了她，以此威胁我……让我输掉比赛。”
兰玉蓉听他用如此平静的话说出这些深埋心底的往事，心中无比心疼。
她伸手覆在程一帆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程一帆冲她笑笑，说完了后面的事：“我自然是输掉了比赛。把我妹妹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我又回了俱乐部，找那个泄露我妹妹行踪并绑架我妹妹的混蛋打了一架。队长拦着我，叫我别在决赛关头打架、免得影响比赛。我喷了队长一顿，把那混蛋的所作所为也告诉了队长。队长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便把他开除了……”
“被开除的他连带队长的麻烦一起找。他雇了几个小混混，袭击我们的队伍。”程一帆再次垂眸，“队长为保护我的手被砸伤头，脑震荡住院，我也没躲过厄运，手腕和手臂都骨折了……”
朱文光听得直生气：“这孙子tm是什么人啊，真无耻！我要知道是谁，见一次打一顿。打得他再不敢闹幺蛾子为止！”
“我也这么想的，拼着我手废了，也要见他一次揍他一次。可惜，人啊，还是没办法狠得过脑残的畜生。”程一帆苦笑一声，“那混蛋后来到处散播谣言，说我聚众斗殴，连累了整个俱乐部，与决赛失之交臂。那会儿粉丝们不知真相，我手的确受伤了，队长脑震荡住院昏迷——粉丝们很快粉转黑，我们俱乐部也就此解散。好几个队友都黯然回了老家。当然，我也因手伤退役了。”
“程哥，你这经历可够丰富的。”朱文光已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程一帆如此强悍，大概也不需要安慰。他只能如此慨叹，并要了两瓶酒，“来，我敬你一杯。”
程一帆失笑：“不至于的。过去的糟心事都过去了。酒就别喝了。你昨天还没喝够啊？”
朱文光讪讪，最终没开酒。
程一帆倒了杯茶递过去：“我以前，大概真的很容易招小人嫉恨吧。如今好了，遇到你们，还挺幸福的。你还算个讲义气的好哥们。”
朱文光被夸得不好意思，拿起茶杯跟程一帆碰杯，一饮而尽：“程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程一帆也喝掉茶水，扭头，发现兰玉蓉还在心疼地盯着自己，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他伸手搂着兰玉蓉的肩膀拍了拍：“好啦，真的都过去了。其实，仔细想想，我能跟你遇上，还得感谢这件糟心事。”
兰玉蓉诧异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