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似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有一瞬间的呆愣,微微放大的瞳孔里映着楼眠眠平淡下来的脸。
他笑意凝固,扬起的唇角一点点平直起来。
如同往常一样,他一遍一遍在少女眉眼上逡巡,企图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楼眠眠的不屑和厌烦,头一次这么直白的在裴似面前摊开。
她不在意我,裴似想。
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一步,楼眠眠对他却连愤怒的情绪都疏于给他。
即便是羞辱、厌烦、怒骂,也好过这般平静。
明明他们才是最熟悉的人,明明他才是离她最近的人,也即将成为她最亲近的人。
明明——
裴似猛地喘了几口气,捂着泛起疼痛的额头深呼吸。头太疼了,连扯着浑身上下都难受起来。浑身狼狈的青年难受地弓下了腰,脊背颤抖,蜷缩成一个可怜的团。
……
原本暧昧的气氛冷凝下来,楼眠眠也从裴似的表情里看出了点什么。
莫名觉得有几分可笑。
原来裴似一直变态地将她当做所有物。
这样很多事情就想得通了。
失踪的童年好友、略有好感的大师兄、死去的灵宠、枯萎的灵花、被碾碎的灵草…无处不在的窥探。
她被这些隐藏的恶意逼迫得放弃了许多原本喜欢的东西,为了躲避阴魂不散的裴似,她一年到头在各个秘境和试炼塔里出生入死,如今算来,安稳的待在派中的日子竟然寥寥无几。
疯子。
被肉欲支配日夜的裴似知道什么是人类的感情吗?或者说,他不在乎,他知道觉得楼眠眠特别,将她当做需要迂回算计才能得到的奖励。
现在,是他获得奖励的时候了。可是,他却失败了。
楼眠眠悄然退走,重新隐在阴影里。
裴似不会放过她了。
他与她,必将因果纠缠,至死方休。
‥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从她决议与这破世界对立起,裴似就是一块绊脚石了。
他无法摆脱主角的命运,也不会和她处于同一阵营。
……
远处的人声渐渐歇下,黑暗中走动的弟子们被喝止。一道带着威压的声音在整肃队伍。
是执法堂的堂主。
楼眠眠手下一顿,心思一动,捏碎了传送符,回了自家宅院。
若她猜得没错,这次的血案,主事毫无例外是执法堂的郝堂主,副手…想必就是和东方其关系匪浅的花堂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