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玉楼
这一等,就等到了暮阳倾斜,月色渐明。
一身淡金束口劲装的少年醉成了一团,俊俏的脸上满是酒意熏出来的迷蒙,似是觉得热,他随手扯了扯领口,衣领被拉得凌乱不已。
倒显得他这副颓玉醉山的模样愈发勾人了。
席间的佳肴已经撤了下去,桌上只凌乱歪着几个倒空的酒壶。
东方云趴在桌上,仰头倒着衔玉楼的特供灵酒。从前不喝酒,倒是不知道自己能一口气喝下这样多。
他略略有些自嘲,落寞的目光落在毫无动静的门口。
两扇雕花木门紧紧闭着,少年神思一晃,仿佛瞧见少女还站在那里和他说“别忘了我的灵石”。
不知是不是因为晃了神,愈发多的楼眠眠占满了屋子。
一个穿着东方云第一次入山门时瞧见过的素色襦花裙,笑盈盈地趴在桌子上盯着他看;还有一个楼眠眠穿着一身精致的亲传弟子服饰,站在窗边和他说话;还有、还有一个楼眠眠裹着绒被歪坐在小塌上,撅着嘴抱怨着冷的要命。
可如今是六月的天了,哪里会冷呢?
东方云一时想不明白,他醉得一塌糊涂,神思混乱,他心里警惕着不要睡,眼皮却被穿着襦花裙的楼眠眠揉了下来。
他听见楼眠眠别样柔和的声音:“睡吧,睡一觉……”
眼皮紧闭着,他却莫名“看见”了。
这是一方不大的小院,半壁的院子叫野蛮生长的竹子占了,另外半壁的灵土被翻成一陇陇整齐的灵草田。
许是到了春日,栽种的灵草灵花全都开了花,在暖阳之下徐徐地动着。
一道熟悉声音将东方云牵引到了院子深处,仿佛看见了什么禁忌,少年的耳朵尖蓦然红了,他半掩着玉面别过头,胸膛里是骤然加快的跳动声。
一声、一声,盖过了诸多杂音,叫他只能听见裹着他外袍的赤足少女清凌凌地喊他的名字。
[你怎么不过来]
似乎是有些累了,少女坐在从粗壮树干垂落的秋千上,不大高兴的抱怨。
不知为何,听见这声抱怨,东方云眼前莫名闪过了许多楼眠眠转身离开的背影,他心神一慌,赶紧三两步跨了过去。
少年蹲在秋千旁边,捧着少女裸露的雪白双足擦拭,带着几分乞求和小心翼翼。似乎是在讨好。
少女被逗笑,似乎又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