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实在没有兴致理会司无涯,只是轻扫了他一眼,旋即冷淡收回视线,继续看场上比试。
好在弟子们都在关注大比,没人注意到看台上的小插曲。
步星河的首战不过半柱香便分出胜负。
台下掌声雷动,而他负剑于身后,只是抬头,笑盈盈地看着你。
他笑时很有十七岁少年之态,如春风拂柳,冰消雪融。
你忽然却想起另一个人。
小龙天生喜爱战斗,连无涯君都敢挑战,这种场合,他该是最想参与的。
只是以往你从未见过他参战,想必是怕自己过于兴奋,暴露妖身。
这样一想,又替他感到可惜。
你手中捏着颗粒饱满的葡萄,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没了胃口,顺手便递到了身旁。
等想起此时不是在竹林中,正欲收回手时,微凉湿润的触感落在指尖,一触即离。
你一个激灵,猛地捂住手转身看去。
司无涯探身过来,口中衔着葡萄,无辜地看着你,眼中带着一点欣喜地讨好。
像期待奖励的、纯粹又执拗的狗狗。
手掌心流出的血已打湿小半边袖摆,他察觉到你的视线,立刻背到身后,愈合咒和净尘诀一用,右手和袖摆又是透擅一新。
他这才松了口气,十分珍惜地咽下葡萄,眼巴巴地看着你,小声道:“夫人不生气了?”
“……”你根本没准备喂水果哄他好罢!
那种酥酥麻麻的触感隐约残留,你拧起眉头,正欲开口。
师兄却先轻瞥了他一眼,“忧思过重,劳心伤神。”
司无涯一顿,声色顿时冷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师兄淡淡道:“意思是,自作多情,容易活不长久。”
你没忍住笑出了声。
只一下下,又摆出高贵冷艳的恶毒师娘面孔,单手托腮,懒洋洋地歪头看着两人。
司无涯注意到你的视线,愣了许久,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的右手再次扶上佩剑,指腹摩挲着墨色的剑柄,眸中希冀一点点暗淡,有如燃烧后的余烬,只剩下寂然。
剑意如同水波漾开。
周遭倏地展开遮蔽阵法,将你们三人的身影笼入其中。
司无涯站起身走到你面前,眸光黑如寒星,裹挟着一种冰冷的气息。
……总不能家犬也生出脾气来了吧。
你双腿踩到椅子上,整个人立时缩成一团,有点担忧夫君要一剑把自己捅个透心凉。
但很快,司无涯的身影矮了下去,单膝跪在了你面前。
“怎么样你才会原谅我?”
他仰着头,将漆黑无光的长剑递至你面前,低哑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夫人要折磨我,只需用这一柄剑……”
诡谲的暗色纹路在剑身蔓延,只用轻轻一下,就能够腐蚀肌肤,溃烂血肉。
令痛楚日日夜夜,永不停歇。
他却将之说得如同宽恕,漆黑如玉的眸像浸了泉水,倒映引出你错愕的表情,直挺的背脊竟也微微佝偻,绝望地哀求。
“可现在,你快要杀死我了……”
你和另一个人成双入对。
每一刻,于他都是刻骨的煎熬。
你看着无涯君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定了定神,终是决定从最在意的那件事问起:“那一日,你为何不救君谣?”
“……他不会死。”司无涯涩然回答。
“你怎么知道?”
他睫羽颤动,几乎是立刻就想要逃避对话,却又硬生生止住本能,强迫自己看着你的眼睛,咬牙道,“他不该……那么早就……”
每一个字都像是废了极大的力气,咬字异常清晰。
天色忽变。
远处黑压压的雷云聚拢。
师兄眉宇蹙起,站起了身。
朝你走来时,步子有些急,带起轻微的银链之声。
司无涯亲身体会过的玩具数不胜数,他定是分辨了出来,一瞬间牙关紧咬得渗出血来。
但是第一次,他依旧看着你,哪怕忍耐得眼底泛起血丝,也没有逃避。
你忽而有种风雨欲来的预感。
可或许这是唯一一次听到无涯君真心话的机会,你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略外界呼啸的狂风,继续问。
“当年那封告白信,你明知不是自己写的,为何……”
为何从不解释,害你认错了人。
“……我别无办法。”
司无涯声音已经完全哑了,脸色苍白,整张脸的血色完全聚集在眼底,显得极为渗人。
“你一直……一直,最偏爱他。我没办法,夫人……若是不和我成婚——”
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周身灵息越来越乱,带得剑意构建的虚幻的空间也开始强烈地震颤。
看台下方弟子们也察觉天色不对,纷纷御气护t,年长些的开始维持秩序,而步星河在找你。
但他所捕捉到的只是阵法演化出来的假身,脸色顿时极为难看。
而你已无暇顾及外界。
雷声轰鸣而至,空气凝滞。
来自天道的威压如千峰万仞,压得你快要喘不过气。
司无涯的状况却更加糟糕,单手撑地,几乎是倚靠着插入地面的长剑才能稳住身形。
他指骨捏得泛白,如同承受着极大的痛楚,无数白梨花从他口中簌簌落下,然后是猩红。
在惨白的电光撕裂天际的瞬间,你听见了司无涯的回答。
——不和他成婚,你会立刻被抹消。
与此同时,一道狂暴的龙鸣响彻天际。
这段是必走的剧情,就不给选项了gt;lt;
不过还是乞讨一下珠珠和评论…(敲敲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