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食肉糜。
这是来自另一个阶层的人,来自未经你困路的人高高在上的指点与怜悯。
现在这个女人跟他说:阿奴,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他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好,谢谢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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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餐后,二人背着箩筐,穿上草屐,来到了田埂边。
昨晚得救后回家的路上,秀秀听几个村民大哥提起,原来长青村每家每户都有一亩水草田和一亩旱地。
谢家父母过逝后,谢铁生一人打理不了两块田,便将山腰上的旱地闲置了,只余下一块水草田。
现在正值早春,是插秧的时节。
秀秀只在小时候,看过老君下地插秧,自己还从未下田种过地,有些跃跃欲试。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想拉着谢奚奴下棋打马吊又怕自己一激动说错话扣好感,可以说什么消遣也没有,她都快无聊到长草了。
哪怕是插秧干农活,她都觉得比呆在家里有意思。
水草田是一大片连在一起的,各家各户以泥堆田埂为界。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干农活的人早就埋头忙了许久,田里的秧苗早已漾起一片绿意。
田地很滑,秀秀踩着草屐差点打滑,干脆挽起
裙摆在膝盖处打了个结,赤脚下地。
你是不是不会?君秀秀插了两株秧苗,自我感觉良好地打趣道,要不要我教你?
谢奚奴侧过身,不在意道:你说什么?
只见并排的两列秧苗,秀秀的两株又歪又斜,谢奚奴已经稳稳整齐地扎了四五株。
自取其辱啊
君秀秀干笑了两声。
干活的时间流得特别快,没一会儿日头就升过了三竿。
君秀秀累得抬起半边腰望去,才恰恰种了一列,还种得弯七扭八,毫无美感。
对比隔壁大哥种的,实在令人羞愧。
大概感受到来自君秀秀灼热的艳羡目光,大哥直起腰笑了一下:多试试就好了。
秀秀点了点头。
大哥捞起一支秧苗:你握根部,扎的时候就稳一点。
秀秀有样学样地试了一下,手上却没轻没重,差点将根部捏坏,尴尬地脸都红了。
大哥哈哈笑了两声,拄着铁耙,忽然道:秀妹子,其实你何苦这么劳累。
君秀秀顿了顿,疑惑地看向他。
我们没这么好的命,为了养家糊口只能苦点累点,但你不同啊大哥感慨道,你们谢家每年都招财进宝的,换作我,还种什么田地。
大哥感慨完叹了口气,又开始弯腰干活。
秧苗还握在手心,根部已经被捏坏,湿答答的粘在手心,秀秀愣了一会儿,便将它扔去了篮筐,垂眸去看谢奚奴。
他对刚刚的对话充耳不闻,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或许因为年纪小,个子也小,他的动作很利落,不像秀秀做一会儿停一会儿还是腰酸背痛。
日头有些大了,将他白皙的侧脸晒得有些泛红,额上渗出了稀碎的汗珠。
秀秀看着他,想着大哥的话,心里有种异常别扭的感觉。
这不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别扭,从张嫂到崔大夫到素芬再到这个大哥,他们每个人讲话都含含糊糊又特别有指向性。
这种感觉就像手上扎了一根细刺,已经入了皮肉,不去触碰没什么感觉,但一不小心碰到,又痛得细细碎碎。
脑海里有个隐隐约约的答案呼之欲出,过于离奇荒唐。
秀秀甩了甩脑袋,没敢再想,扎了几株秧苗,又低头干起了活。
很快,空荡荡的水草田里便列了两列嫩绿的生机。
秀秀累得伸了个懒腰,打算到树下休息一会儿。
结果没走两步,脚底忽然一滑,直接四脚朝天地摔在了泥地里。
瞬间泥浆四溅。
地里湿浆浆的,秀秀手里抓了半把泥,挣扎着想起来,却蹭得满身的泥土,想用袖子擦脸,结果袖子上也浸透了泥水,越擦脸越脏,有些钻到了嘴里,恶心地她连呸了几声。
本来就够糟心了,系统还十分没有眼力见地播报起来:【系统提示:反派心情+1】
君秀秀:???
只见日光下,谢奚奴被溅到了几滴泥溅子,愣了一会儿,忽然抿嘴笑了起来。
不是熟悉的半真半假,也不含着多少分的凉薄。
从喉咙里闷震到低低笑出了声。他好似只是被她的笨拙逗笑了。
这是秀秀第一次见他这么笑,鬼使神差地,她抓起了一把泥,朝他扔了过去。
泥浆稳稳地落在他的脸颊上滑落,留下了一道印子。
泥浆脱手的瞬间君秀秀就后悔了。
她在做什么!!!完了完了,肯定又要扣好感度了。
君秀秀认命地等待着系统的宣判。
过了很久系统都没有反应,再看去,谢奚奴只是默默擦掉了泥巴,弯腰继续插秧。
或许她误会他了?反派也并不是一个特别爱生气的人?
君秀秀爬起身盯了他好一会儿,系统都没有播报,刚要松口气,脸颊上却忽然一重,泥浆顺着脸滑到了衣襟上。
谢奚奴已经收回了扔泥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