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渊到了原来的房间,看见了已经铺好的被褥,邱栩宁在他身后,语气里带上了些许邀功的味道,“我给你选的颜色,适合你,还耐脏。”
邱栩宁给他的被子颜色是很简洁的灰蓝色,底下的垫被也是同一色系。
“还有钥匙,我让我妈妈都给我了。”邱栩宁拿出了两个钥匙,递给贺知渊。
之前就是还有一把钥匙不在贺知渊那里,才会让邱硕海和“邱栩宁”钻了空子,溜到了贺知渊的房间里。
贺知渊接过了那两枚钥匙,盯着看了一会儿,收下了,“谢了。”
又得了贺知渊的感谢,邱栩宁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小心地看着贺知渊,抿唇内敛地笑了一下,小声说:“一家人,不用谢。”
贺知渊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汇,眉梢还是挑了一下。
邱栩宁没看见他这个表情,他找准机会就想强调一下“一家人”这个概念,给贺知渊洗一下脑子。
“你早点睡哦,明天我们一起去上学。”邱栩宁说着,转身就要跑。
贺知渊一把提着他的后领子,低声说:“看着我的眼睛说。”
“……”邱栩宁只好忸怩地转回了身子,抬脸,眼神发虚地盯着贺知渊,小声地说:“你早点睡,我们明天一起去上学。”
贺知渊盯着他,邱栩宁很快又脸红了起来,眼神乱飘,嘴唇都微微抖动了起来,变得有几分可怜,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滑稽。
“你好了吗?”邱栩宁语气弱的不行,脸上那层薄红都蔓延到了他的耳根子,整个耳廓都红透了。
只要对视,就能让他脸红得不行。
贺知渊放开了他,嘴角似乎挑了一下,但邱栩宁已经扭开了头,慌不择路地往门外走,因为慌乱的缘故,也没注意身后的床头柜,膝盖撞到了床头柜尖利的边缘。
邱栩宁疼的“嘶”了一声,也没顾得上,像风一样跑了。
贺知渊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他的身影后,才一把关上了门。
他坐到了床上,伸手摸了摸被子,的确比原来那张被褥要厚实许多,至少过冬没有问题。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贺知渊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邱栩宁一跑回房间,红着眼睛脱掉了裤子,膝盖上的一块皮肉被蹭掉了,沁出点血,但也不严重,一丝火辣辣的疼痛过后,存在感倒是越来越不强了,所以邱栩宁吸了吸鼻子,将眼里那一点因为疼痛分泌出来的泪意给憋了回去。
翌日清晨,邱栩宁趁着周明美回去补觉,赶紧和贺知渊说话,“我们快点走吧。”
邱硕海一贯喜欢晚睡,白天也起不来,但邱昭昭也是高中生,早起时间其实和贺知渊差不多,但很爱赖床,总要拖个十几二十分钟,所以这几天都没能和邱栩宁他们俩碰上。
但这会儿邱栩宁又怕她和他们碰上,所以紧张兮兮地催贺知渊快点。
但也不知道贺知渊是不是故意和他作对,他让他快,他就偏偏慢吞吞的,一碗粥喝了十来分钟,就没喝完。
邱栩宁巴巴地看着贺知渊,眼里的着急几乎要化为实质,他都想赶紧替他一口干了那小半碗粥。
然而贺知渊就是慢,他还越来越慢,看的邱栩宁手脚都安分不下来,捏着手指,又抽了几张纸巾擦拭桌面,不挺的擦,来回擦,眼睛不停地瞅着贺知渊。
那小心紧张又着急忍耐的情态,好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莫名让人心软。
这时候,邱昭昭开门出来了,她一边打了一个哈欠,一边看见了邱栩宁,说:“宁宁,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邱栩宁一看她出来了,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紧张地看了一眼贺知渊,他听见邱昭昭的声音,依然不动如山,没半点着急。
邱昭昭看见了贺知渊,脸一下子就拉了起来,她从他身后走过,看见邱栩宁,说:“宁宁,你既然起来了,就去学校,要我送你吗?”
邱栩宁摇了摇头,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他走着就行了,他和贺知渊虽然顺路,但贺知渊的学校偏,比邱栩宁远了好几里路,还要走过去,他才应该被送。
不过邱昭昭不可能送贺知渊,即使他们顺路。
邱昭昭看了一眼贺知渊,烦躁地说:“你吃完了没有?赶紧去学校,别在这里碍眼,我看见你就烦!”
邱栩宁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姐姐,你快去刷牙洗脸吧,不要耽误了。”
邱昭昭听见邱栩宁喊姐姐,愣了一下,邱栩宁这一声“姐姐”叫得很软,很好听,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软软的喊她叫姐姐呢?以前都是直接喊她大名的诶。
她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来,声音也跟着软了,“我马上就好,你要想我送你,你等等我,我洗漱完就送你。”
邱栩宁说:“你不吃早饭吗?”
邱昭昭一摆手,说:“我不吃,我可以送你去学校。”
邱栩宁摇头,轻声说:“不用了,我喜欢走走,要运动,要长高。”
“邱栩宁”太矮啦,连他都有167呢,“邱栩宁”居然只有162,像个萝卜头,他得运动运动,多长一点才好。
邱昭昭听他这么说,就没有坚持了。
趁着邱昭昭去洗漱,邱栩宁又眼巴巴地瞅着贺知渊,他又不敢催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催促他了。